第二百二十六章: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第2/2页)
“其实的确是误会了,”刘表终于在脸上挤出了很不容易的笑容,扯得面皮有些僵硬,“是真的资助。”
“既是资助,自然有回报,如今我军马扩充已达今年征募之数,而此时,临近秋收,我荆州屯粮多年,仓中满粟,想来收成又会极好,愿用三万石粮草与公祐先生,作为资助的回报。”
刘表此刻的笑容和亲和的语气,像极了一位仁义主君,真正善待众生的那种。
可惜的是孙乾也见过了太多人,这些年跟着张韩走南闯北,也沾染了一些和张韩一样,略微自在无畏的心性。
心里并不觉得感动,也稍稍能猜得到刘表的底线所在。
现在正是他已将梯子送了过来,要不要借此下去,便是自己的选择了。
但,即便是要下,也应该想好怎么下,如果显得太过兴奋,反而让君侯的脸面扫地,日后也会在荆州沦为笑柄。
对未来长远可不好。
孙乾笑了笑,再次拱手道:“原来是这个,那明公应当是有所误会,这件事,在下当初的确很是气愤,准备回去之后告知君侯,也想要让他为在下主持公道。”
“可回到许都,告知他后,明公可知我家君侯说了什么?”
刘表面露狐疑,四周文武也均是如此,这些人自然也都是好奇张韩当时在得知此情时是何等反应。
孙乾一笑,腰板也不自觉的挺直了起来,朗声道:“我家君侯说,刘荆州与曹丞相,均是扶汉之重臣,更是天子叔辈的皇亲,本就该资助。”
“身值乱世,应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下兴衰当匹夫有责,这五百匹马,送了便是!!”
“君侯后赠予在下一万金,补了此次五百匹战马的亏空,那些马匹,早就不在他心中挂念了。”
“啊?”
“不可能……”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何等的气度心胸。”
“这张伯常,果真是个人物!”
“佳句,名句!日后当流芳百世也,此话应当是醒世恒言!”
“天下兴衰,匹夫有责,这般壮语,也属少见。”
“好個张伯常!!”
“他当真这般说!?”刘表甚至面色一震,直接忍不住双手撑住案牍,立起身来,满眼震撼的看着孙乾。
孙乾此时,下巴也慢慢的上扬了些许,扫视诸人之后,嘴角也扬起,道:“我家君侯,功绩无数,赏赐也多,又有长远目光,懂得经营之道,如今不说家产万贯,却也颇有底蕴,区区五百匹战马,怎会让他记恨至此。”
“他至南阳驻军,乃是欲以其能,助南阳重回繁盛之态,不再土地荒废,百姓流离,难道诸位未曾听闻过他的功绩声名吗?”
“是啊……”
“张韩的名声的确也不错,出身白丁,却能立下大小功绩无数,有惠民治民之法,不得不说乃是经国之才。”
“虽无治国之学,但有治政之才,这等人却也符合曹操主张的唯才是举,而士人的惟德之论,更适于在鼎盛的繁茂时期。”
孙乾的一番话,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热烈议论,张韩的功绩早年已经不断向南方传扬,故而他们自然也是知晓。
此刻孙乾提及,一下便想得通透,但这热烈,却让许多亲和袁绍一派的文武,以及在堂上的刘表面色不悦,他们均明白孙乾此番话,就意味着将这误会消除了。
但却让荆州文武处于一种“心胸狭隘”的境地,是他们妄自猜测,自以为是,方才导致了此战兴起。
刘表双眸一眯,笑问道:“既然如此,张伯常为何忽然会对我新野下手,掀起此战呢?”
“非也,”孙乾立刻驳斥了这番话,“当时乃是新野兵马,派遣了大量的骑兵探哨,欲打探我宛城驻军之地。”
“张韩忽然进驻荆州宛城,当然会引起关注,我们难道不防范吗?”
“就是!难道要等到他张伯常准备妥当,大军攻伐我荆州时,再去声讨吗?”
蔡瑁和蒯越当即一唱一和,却也不想落了面子,这时候好像不管是亲曹还是亲袁的派系,都已开始同仇敌忾了。
孙乾听完也是丝毫不惧,笑道:“都是大汉的子民兵马,为何你们偏要防范?你们担心的隐患,也只是隐患,却因为一个隐患而做出敌对之行为,我家君侯自然也要防范,而他用兵,最信奉的乃是先发制人,既荆州有敌意,他为何不能先行拿下新野。”
“唯有如此,才可消除隐患,放才是最好的防范。”孙乾说完,已拂袖在后,双手背起,神态颇为坚决倨傲。
“你这是诡辩!”又有几人愤恨不已,稍稍大声的呵斥了一句。
苏孙乾依然气息平稳,丝毫不见其气度有失,“不敢诡辩,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此战事本就是因新野而起,或者说……因诸位揣测我君侯之心胸,不明其为人,心有戚戚,为了那五百匹马而防范。”
“但,为何会心有戚戚呢?概因诸位也清楚当初所做的事乃是不仁不义,”孙乾声色俱厉,伸手均指满堂文武,“明知背信不义,却还进言主君孤行此事,就是不忠,尔等既然不忠不义,何苦还要召我议和。”
“不如,将在下抓住下狱吧。”
这番话,等同于将长剑刺了出去,抵住这些人的咽喉,一时间文士均喉结滚动,汗珠渗出。
他们也想不到,孙乾的口齿竟然如此伶俐,绕了一圈又回到这件事上来,甚至还证出了一个心中有鬼、不忠不义的结论。
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堂上的刘表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阴沉如水。
竟然被一个门客牵着鼻子走,张韩的手底下到底是有多少能人。
这个人也不简单呐……气度、心性,均是不凡。
口才更是厉害,说得满堂文武无言以对。
刘表此刻正在权衡,他该不该对孙乾发怒。
他这个身份的人,往往需要深思熟虑痕很久,方才做一个决定。
许久之后,静谧的堂上忽然响起了刘表的声音。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