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夜话 (第1/2页)
拿到渡玄剑尊写好的回信后,谢挽幽带着小白,找到了那个送信过来的碧霄弟子。
那恰好是个老熟人,谢挽幽便与他热络地说了一会儿话,聊了聊碧霄宗内近来发生的事。
那碧霄师兄确认她在这里过得挺好,没有受欺负后,这才带着回信放心地离开。
容渡不准谢挽幽偷看信中内容,因此谢挽幽也不清楚回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然而看到手里的心经,谢挽幽就不忐忑了。
她手抖。
罚抄就算了,她还要写检讨——为什么连修真界都有检讨这种东西?
谢挽幽感到很是头疼,所以暂时将这件事放了放,先去找了谢灼星口中的“江叔叔”,想顺着这条线索摸下去,借此探查那个可疑之人的下落。
江初凯果然去过渡玄剑尊的住处,可惜据他所说,他送信时并未看到其他人,离开前,渡玄师叔看上去也是好好的。
于是线索又断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一个办法——等待对方再次出现,然后靠小白的记住的气味找到他。
可这个方法也是最差的方法,万一对方真的心怀不轨,这么一拖,无疑会生出更多变数。
由于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导致谢挽幽晚上在听封燃昼讲课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那边封燃昼将目光从书上收回,瞥到她苦大仇深的神色,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干脆合上了书,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瞧她:“今天是被人欺负了么,怎么眼睛里连一点光都没有?”
谢挽幽脑海里还盘旋着有关于渡玄剑尊心魔的疑惑,下意识将手里的毛笔转来转去,郁闷地开口:“别提了,今天我大翻车。”
封燃昼一听,就知道容渡看了今日送达的碧霄丹宗信件后,必定发生了什么。
他和谢挽幽之间,快乐仿佛是守恒的,只要其中一个人倒霉,另一个人就能从中获取乐趣——也就是所谓的“笑容转移法则”。
封燃昼语调显而易见地上扬:“被骂了?”
谢挽幽是知道此人有多缺德的,并不想让他将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因此闭紧了嘴,绝不多向他多透露一个字。
她不说,封燃昼就自己猜,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懒洋洋地说道:“一旦你拜入碧霄丹宗的事被发现,容渡必定会问你缘由,早已心虚不已的你肯定会老老实实地交代一切……你都那么惨了,他应该不至于骂你才是,也就是说,是你之前干过的其他坏事也被他发现了。”
他又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拉长语调道:“不会是找人帮你蒙混过关的骗人行径被戳穿了吧。”
谢挽幽面无表情:“好精彩的推理,我是不是该给你鼓掌?”
封燃昼将她惹恼,心情反而变得不错:“真遗憾,那时我没在现场。”
“真可惜,让你错过了我的笑话,”谢挽幽暗自磨牙,恨不得将手穿过投影,将他身上的虎毛全都揉炸,可就在此时,她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有一道灵光猛然闪过。
谢挽幽狐疑地开口:“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找了人帮我蒙混过关,那时候你已经回魔域了吧?”
封燃昼显然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灰蓝色的眼眸不由微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挽幽笑了,凑近看他:“我就说嘛,像红嫣这种大佬,怎么会在我需要时恰好出现,还会尽心尽力地完成我的要求……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啊。”
“那时候不是还说要杀我吗?人都回魔域了,怎么还想着派人过来帮我这么个小忙。”谢挽幽压低声音:“魔尊大人,你真的好嘴硬啊……”
封燃昼八风不动:“你想多了,我才没那么无聊。”
装,接着装,谢挽幽抱臂,就这么瞅着他。
封燃昼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蹙了蹙眉,站起身,转移话题道:“既然你不听课,今天就到这里。”
谢挽幽好奇道:“你这是害羞了,所以才想赶紧从我面前跑掉吗?”
“……”
封燃昼看上去被她揣测得有些恼怒,又有几分被猜中的不自然,总之,神色很是复杂。
谢挽幽本来还想说些话逗他,没想到封燃昼起身后就去了寒湖。
他解开腰封时,谢挽幽瞬间想不起来刚刚要说的话了,她满脑子都是“啊,这是我能看的吗!”
谢挽幽正犹豫着要不要稍微矜持一下,假意用手遮一遮眼睛,那边封燃昼站在湖边,已经神色自然地褪下了宽大华丽的黑色外袍。
他难得这么大方,谢挽幽也就不跟他客气了,瞄了一眼手边已经蜷成一团睡着的崽崽,放心大胆地观看起来。
夜深了,接下来是属于大人的节目了。
黑色的外袍被褪下了,里面还有一件丝绸质感的光滑里衣,同样是暗色的,失去外面那件宽大外袍的遮掩,里衣所包裹的躯体便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他身姿颀长,肩宽和腰的比例刚刚好,够漂亮的同时,并不会让人觉得瘦弱,但也不是那种很夸张的健壮,根据谢挽幽的眼光来说,其实刚刚好,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够好看。
但事实证明,谢挽幽还是低估了他,身为猛虎化作的人形,他的身上其实满是兼具力量感和美的肌肉。有外袍遮掩时还看不出什么,一旦只留下一件里衣……胸肌的存在感就更强了。
谢挽幽轻咳一声,她也不想这么变态的,可她的视线实在有点不受控制……
封燃昼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脸觑了她一眼,只脱了外袍,就披散着银发,踏入了湖中。
谢挽幽顿时大失所望。
就这??
封燃昼放松地靠在白玉壁上:“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谢挽幽疯狂暗示:“如果有些人愿意再脱一件,我就不会失望了。”
封燃昼不为所动,哂笑道:“真该把你刚刚的话录下来,给你三个师尊每人发一份。”
“……?”
谢挽幽承认,这招真的十分歹毒,至少她听完后,整个人直接萎了,只好拿出心经来抄,借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封燃昼扫了一眼她的心经:“这就是惩罚?”
谢挽幽写几个字,就瞄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对啊,得抄十遍,还要写检讨。”
“抄书不过是浪费你的时间罢了,”封燃昼语气平平:“毕竟对你来说,就算你这次知道错了,也不妨碍你下次还敢。”
谢挽幽沉默了一下:“……那你还挺了解我的。”
封燃昼难得好心地表示可以帮助她脱离苦海:“有个法术可以帮你抄书,要不要学?”
居然还有这种法术?谢挽幽有些震惊,但还是拒绝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抄吧……反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本来就是因为骗了人才被罚抄心经的,总不能在这件事上再弄虚作假。
“随你。”封燃昼已经习惯了她莫名其妙的倔强,鱼一样滑入水中,留她一个人抄写,自己去湖里游泳了。
等他游完几圈,谢挽幽已经抄好了十遍心经,开始写检讨了。
封燃昼看她抓耳挠腮的模样,很好奇她写了什么内容,就让画面凑近了一些。
一看之下,封燃昼就无语了:“‘我知道我犯下的罪过不可饶恕,所以我将用余生来忏悔……’这都什么跟什么?”
谢挽幽笔尖不停,头也不抬道:“检讨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之前是跑去杀人放火了。”封燃昼好笑道:“你是怎么做到真诚中带着一丝敷衍的?”
谢挽幽暂时不想理他,埋头苦写了片刻,终于大功告成,美滋滋展示给封燃昼看:“你觉得我这样写怎样?”
封燃昼没什么好评价的,通篇看了一遍后,委婉道:“……祝你明天好运吧。”
写完检讨,今天的事情便差不多结束了,谢挽幽把检讨书和抄好的心经收好,然后抱起小白,将它放在了枕边,自己也躺了上去。
谢挽幽给自己盖好被子,再把压在身后的长发拢到了身前,放松地躺平了,这才开口对封燃昼说:“今天其实还发生了另一件事,我觉得不太对劲。”
她说这话事语气严肃了许多,不由让封燃昼忍不住侧目:“说说看。”
谢挽幽抛出一个问题:“封燃昼,你觉得像渡玄剑尊这种剑道天才,会生出心魔吗?”
封燃昼微微蹙眉:“他?他这种人道心澄澈,心无杂念,不为外物所动,心魔诞生的前提是心中有恶,可他有么?”
谢挽幽也颇为纳闷,幽幽地叹出一口气。
封燃昼:“你说的另一件事,难道与心魔有关?”
谢挽幽将发生的事大致同他说了一遍,从她瞥见那个一闪而逝的衣角,到发现异常破门而入,那时的渡玄剑尊已经昏迷不醒,她并不确定渡玄剑尊心魔发作是否与那人有关,只觉得有一些奇怪。
谢挽幽提出了几个问题:“我踩着雪走路的声音其实很大,他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不停下跟我打个招呼,反而跑得这么快?”
封燃昼明白了:“你是怀疑那个人趁四下无人,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加速催发了容渡的心魔?”
“是这个意思,”谢挽幽翻了个身,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谁有这个本事对渡玄剑尊下手?玄沧剑宗外可是有祖师爷的护山大阵,有这种能力的人,应该也进不来吧……”
“谢挽幽,我教过你的,再好的阵法也有它的漏洞,世界上没有毫无破绽的阵法。”封燃昼没有质疑她,而是沉声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人是在祖师爷设下护山大阵之前,就已经潜伏在玄沧剑宗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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