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赐衣 (第1/2页)
龙首宫,暖心阁。
隆正帝拿着邬先生的遗折,站在邬先生的遗体前,久久不语。
将遗折连看了三遍后,才合了起来,放进袖袍内。
而后,怔怔出神的看着邬先生。
后方阁门处,贾环也望着侧壁上挂着的那副寒山折梅图,怔怔出神。
只是两人所想之事,却截然不同……
隆正帝在想着从今而后,如何治理这万里河山。
而贾环心里则有些迷茫,还有些难以接受。
原本此地的主人,那位皇宇周天下最强大,一直给予了他那么多关爱,那么多呵护的老人,竟然会是他的杀祖之人!
贾环对从未蒙过面的贾代善,自然不会有什么祖父深情。
也不会因此对太上皇赢玄有什么歇斯底里的恨意。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太上皇既然下狠手除去了贾代善,却没有对贾家斩草除根!
竟还会对他这般关爱呵护,甚至小小年纪就加封侯爵!
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外面震天响雷和闪电肆虐声中,贾环一点点的理着思路……
根据贾母所言,太上皇是不得不除去贾代善。
因为贾代善实在太强大了,能文能武。
武将敬之若神明,连文臣都对他顶礼膜拜。
强大到满朝文武几乎只知贾代善,而不知太上皇。
可贾母又说,贾代善只是一心为公为国,绝无擅权之心,光明坦荡!
若非如此,满朝上下,也不会连个弹劾他的御史都没有……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太上皇才会在除掉贾代善后,还会善待贾家吧?
他虽下手除去了贾代善,可他也明白,贾代善绝无不臣之心,他忠心耿耿,一心为国。
可是,为了巩固皇权不容侵犯,太上皇还是不得不下狠手除去贾代善。
毕竟,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贾代善权柄之高,威望之盛,让太上皇几乎夜不能寐。
但除去了贾代善后,太上皇也引起了心魔。
因为他知道,贾代善如此做,是因为对他有绝对的信任和忠诚,可他却……
自此,太上皇心有愧意,内心难安。
心不能静,武道也迟迟难以突破。
也因此,他才会对贾环的肆意妄为,有一种近乎溺爱的包容。
他想弥补心中的愧意。
可是,太上皇为何非要修练《寒山折梅图》呢?
或是因为……
他想要证明,他比贾代善强!
他想从正面,堂堂正正的击败心中那道虚影。
只要击败了那道虚影,太上皇心中再无缺憾,那么……
他才会是星空下真正至尊无上,无懈可击之第一人。
如此一来,也就说的通了……
贾环心中苦笑一声,他之前还真以为自己是原著里如宝似玉的贾宝玉了,人见人爱……
可惜,他脸不够大,别人只是想弥补憾事而已……
唉,心累……
心中一叹后,贾环微微摇摇头。
不管孰是孰非,人死如灯灭。
太上皇之死,虽有被人下毒之故,但也有他赠上假图之因。
纵然没有被下毒,怕也会……走火入魔而亡。
一饮一啄,报应不爽。
既然他已惨死,此事便就此揭过吧……
只是,想起贾母口中说的云旗十三将,贾环眉头又微微蹙起。
贾母说,她也不知道贾代善麾下的黑云十三将,活着回来了几人。
其中一人将《寒山折梅图》和一封血书送给她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贾母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还活着。
但贾环却能肯定,西域之战时,串联厄罗斯、准葛尔,并说动那十八名从军三十年的老斥候,引秦梁入伏击口,险被伏击而亡之幕后黑手,一定就是他们。
也只有假借贾代善之名的那些人,才能超越秦梁在那十八名斥候心中的地位。
而那薛痕和黄畴福,八成也是其中之人。
尤其是黄畴福!
贾母曾说过,宁至少年时,最敬荣国公。
川宁侯府当年极为落魄,宁至几近冻饿而死。
是荣国公贾代善救了他,并悉心教导他才。
相比于牛继宗等人,宁至对荣国公,更为死忠。
如此就能说的通,黄畴福为何能凭借区区一枚金牌,就能调动宁至了。
为了给贾代善复仇,宁至宁愿赴死!
就可以说的通了。
可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们的目的,绝非是简单的想弑君,或者杀了赢历。
他们若想如此做,早就能杀了赢历。
可是,他们的目标并非只是隆正和赢历,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害死贾代善的太上皇,甚至是,整个大秦!
西域之战,若非贾环横空出世,潜伏千里入敌后,杀了准葛尔大汗,又烧了军粮和神火油。
嘉峪关一旦被破,河西走廊千里大平原,就无险可守,谁还能阻挡那二十万控弦之士,肆虐关中?
到那时,整个大秦危矣,太上皇自然,也就危矣……
还有铁网山之变,他们的目标是在挑动皇家内乱。
挑动隆正帝和皇太孙父子相仇,挑动隆正帝和宗室诸王不睦,跳动隆正帝和皇太后之间的猜疑和仇怨。
不得不说,他们成功了。
如今的皇家,已经乱成一团麻。
处处是仇恨,处处是猜疑。
天家亲情,荡然无存!
而太上皇,也已经被……
如此一来,他们该收手了吧?
按理说应该如此,可是,贾环心中还是很有些不安。
这些人谋划了这么多年,会就这么简单轻易的收手吗?
王李郭赵孙、于周古海杨、董占黄。
却不知,这赫赫威名的黑云十三将,到底存活了几人……
还有,他们当初,为何要置秦梁于死地呢?
……
“陛下……”
忽然,暖心阁外走进来两人。
苏培盛匆匆走到隆正帝身边,小声道:“陛下,奉先殿那边已经结束了,李相、孝康亲王和牛大将军请来的名医仵作,都担保,太上皇确实是因闭关失败,走火入魔而驾崩。”
隆正帝闻言,面色微微一松,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名的光泽,随即又冰冷道:“可有哪个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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