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盐渍村 (第1/2页)
潮湿的海风吹拂着清晨的雾霾,让朝气蓬勃的晨曦照拂在海滩上,将阴暗的天气连带着阴暗的心情一扫而空。
在靠近码头的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内,上半身只穿了件开襟衬衫的安森坐在自己的行囊上,用大号辎重箱当书桌,展开日记本的新一页,把玩着钢笔边想边写道:
“亲爱(这句划掉,算了干脆重启一张吧)…尊敬的索菲娅小姐:
“原谅我过了这么久才给您写这一封信,过去几十天我始终忙碌于联络同盟,急行军应对各种情况下的突发遭遇战、以及战后灾区的重建工作,实在无暇他顾,疏于问候还望海涵……”
“关于瀚土战争的情况,想必您也一定通过报纸和弗朗茨家族的消息渠道有所了解——帝国远征军同时从海陆发起进攻,他们的目的应该是阻止瀚土与克洛维组成同盟,以及插手已经从局部战争升级为‘惩戒异端’的伊瑟尔精灵战争。”
“在您的倾力援助,秩序之环庇佑以及我本人那‘一点点’不值一提的努力下,您忠诚的风暴师已经从帝国手中夺回了卡林迪亚港,击败并且俘虏了帝国瀚土舰队。”
“接下来我们将要与‘三十万瀚土大军’汇合,在艾登地区展开最终决战,彻底击碎帝国试图干涉瀚土乃至从战略上包围克洛维王国的野心!”
“因此这场战争无论胜败,只要血色独角兽军旗飘扬在对抗帝国远征军第一线的战场上,它都将成为风暴师摆脱‘南部军团’…您的兄长,我敬爱的上司路德维希·弗朗茨少将桎梏的关键——取代南部军团,成为这场战争最耀眼的明星。”
“但…仅仅是战场上的胜利是不够的,甚至是次要的;真正的战场不在瀚土,而在克洛维城。”
“能否让所有人知晓这场战争的存在,能否让所有人清楚这场战争的意义,能否让它成为克洛维王国反击帝国的第一枪…才是关键。”
“您的战斗,才是关键!”
“也许当您正在读信时,您忠诚的风暴师已经在与敌人浴血奋战;但无需多虑,只要能让这场战争的意义众所皆知…那么无论胜败,我,我们,数以千计的风暴师士兵们所付出的牺牲与努力,就都是有意义的!”
“手握一支正面击败了帝国的军队,弗朗茨家族在克洛维王国上层的地位必将更进一步,陆军也不敢再像过去那般对有弗朗茨家族背景的人过多刁难。”
“而带来了这一切的您,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必然会水涨船高;路德总主教,将再也无法忽视您的存在,也再没有人胆敢只将您当做您父亲的代表,他们会像吹捧路德维希少将那样吹捧您,讽刺您,排挤您…畏惧您。”
“最后,请允许我再强调一遍我对您的忠诚——关于卢恩家族,他们只是与我过去有些瓜葛,并且在利益上息息相关而已,是纯粹的投资人和被投资者的关系,与您我之间的羁绊有着本质的区别。”
“安森·巴赫永远是您最忠诚的追随者,我对您的忠诚就像我对克洛维王国的忠诚,对秩序之环的信仰一样,是无比坚定而且不容置疑的!”
写完落笔并且从头到尾阅读一遍,确保没有错别字或者暴露出某些破绽之后,安森心满意足的将信折好,和几天前自己在船上的演讲稿一起装进了信封,准备等会儿派个传令兵送到铁钟堡,让自己的书记官找机会寄走。
至于这封信能起到多少效果,索菲娅又是否能完成她的“野望”…安森只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尽力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陆军上校能够干涉的。
这同样是一场豪赌,赌注是安森自己的前途,大奖同样是自己的前途。
在整封信里,至少有一句话安森是发自真心的…那就是作为一个克洛维王国的小小陆军军官,他身上已经被打上了非常深刻的弗朗茨家族的烙印,短期内他是不会背叛弗朗茨家族的。
不久前灯塔宫宴会上瀚土总主教的“暗示”,证明教会已经不甘于继续维持圣徒历四十七年许下的“不干涉世俗事务”的承诺,必然会借助这场伊瑟尔精灵战争,干涉乃至插手各国政治。
而作为克洛维王国教会的代表,集王国权贵与教会首脑于一身的弗朗茨家族,必然会借助这股力量继续扩张他们的势力。
因为自己的“弗朗茨背景”,安森和他的风暴师已经被瀚土本地的秩序教会势力默认为“自己人”——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瀚土总主教愿意帮忙的理由之一。
至于旧神派…至少在短期内,安森真看不到自己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利益,也不觉得这帮“老古董”们真的能实现所谓的“大计划”——如果真的有某个傻子还在为这个目标奋斗的话。
和秩序教会相比,他们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更没有足够明确的计划…哦,黑法师倒是有一个,但很显然过于自信了,否则也不会在最后关头翻车。
综上所述,现在的安森·巴赫,是个货真价实的秩序之环“虔诚信徒”。
披上挂在椅子背后面的军大衣,伸个懒腰的安森端着一杯已经冷掉的黑咖啡离开帐篷,踩着木箱朝远处眺望。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抛锚停泊的瀚土舰队正忙碌的登陆卸货;望着热闹非凡的海滩,喝着冷咖啡的安森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应该是自己生平第一次感觉脚踏大地,是一件那么让人感到安心和愉悦的事情。
不仅仅是他,所有在此之前对坐船这件“新鲜事”感到无比好奇和憧憬的克洛维旱鸭子们,在经历了四天四夜短暂的航行之后,都已经对坐船彻底深恶痛绝了。
除了一部分倒霉蛋和安森一样有严重晕船的毛病之外,更是因为圣徒历一百年的“船舱”也的确不是什么令人感到舒适或者愉悦的地方。
那些战舰和远洋商船一个比一个造价不菲,连维护费也都昂贵的吓人,是只有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和富商们才玩得起的“奢侈品”——自然不会考虑到“低贱”的水手们是不是能能住的很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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