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梅森的赌博 (第2/2页)
安森突然感觉肠胃里一阵翻滚。
“这是……”
“它从塔莉娅身上夺走的…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少女淡淡的说道,用手套轻轻罩住了伤口,平静的神色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用不了太久,它就会彻底恢复元气;塔莉娅有信心再打败它一次,但到那时想要再隐藏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安森微微颔首。
自己必须在幽渊之主归来前,成为亵渎法师!
当然,这绝对不像说说那么容易…梅森·霍纳德为了这一步花了几十年,还把自己的挚友变成了疯子,最后差点儿死在了幽渊之主手中才勉强成功。
而现在的自己最多只有几个月。
就算塔莉娅真的能击败幽渊之主,光是白鲸港的土著异教徒们信仰的“邪神”就有三个;假设另外两个的实力和幽渊之主相等,哪怕仅仅是略逊一筹……
不过咒魔法拥有一个其它两种魔法的施法者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扭曲现实”这一能力的效果是绝对的。
高等级的血法师能对低阶的同类施法者产生“压制”,低等级的黑法师在高阶同类面前几乎只能被完全碾压;但咒魔法不一样,无论水准高低,扭曲现实的能力是不会改变的。
即便是一个五阶咒法师,也完全有可能被一个刚入门的施法者用【聚焰】烧成灰…当然概率非常小就是了。
这也是安森现在唯一的信心来源,作为三大魔法中唯一对自己毫无强化效果,完全靠扭曲现实获得实力的类别,想要变强很多时候就是一个魔法的事。
自己只需要尽快吸收那些咒法师的记忆,掌握几个比较强力的魔法就能在实力上出现显著的飞跃;反倒是进化成为“亵渎法师”,对自己实力的影响并不是特别明显。
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在浩如烟海的讯息中寻找到对自己最有用的那个。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在可以看到白鲸港议会大门上的标志时终于缓缓停下;烟雾缭绕还充斥着酒精气味的车厢内,两人都未立刻下车。
“我记得安森你说过,要先解决无信骑士团的问题。”塔莉娅突然开口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先来见那位主教,而不是骑士团的幕后资助人,梅森·威兹勒呢?”
她果然已经知道了…安森故作镇定的笑了笑:
“因为不需要。”
“不需要?”
“从我们抓住无信骑士团成员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三天时间,足够他们知道自己的人已经落网了。”安森略有些得意的解释道:
“如果我是梅森·威兹勒,再怎么镇定自若现在肯定也已经有些慌了。”
“人在慌张的时候就容易做错事,暴露出平时在冷静的时候不会暴露出的弱点,变得极端又不可控。”
“所以用不着我找他,只需要间接向他透露出我已经掌握了无信骑士团的情报,他就会主动来找我的。”
……………………
白鲸港港口区,白鲸港商会总部。
气氛压抑的会议室内,穿着一身精致燕尾服的梅森·威兹勒坐在长桌最前端,两侧是打扮相似,甚至连长相都十分相似的商会董事们。
他低着头,死死盯着光滑到能照出自己的长桌,青筋暴露的双手死死扶着桌子两角,冷汗源源不断的从微微颤抖的下颚滴落,在面前的酒杯里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他知道了……”
“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他肯定能猜得到……”
董事们也纷纷默契的低着头,不敢开口。
“怎么办?!”
恐惧的梅森·威兹勒猛地挺起上身,瞪大的瞳孔在剧烈的颤抖。
“要不,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哈罗德议长吧?”
一个坐后排的董事颤巍巍的举起手:“有他和那些农庄的支持,应该可以对抗守备司令的……”
“哈罗德?!”
梅森死死地瞪着那个开口的家伙,声音瞬间又高了好几个声调:
“究竟有谁会想到这种馊主意——告诉了不起的哈罗德议长,他最忠心耿耿的追随者瞒着他豢养了一群帝国叛徒,而且还是拥有血脉之力的叛徒?!”
“你觉得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是大喜过望,还是因为我们给他惹得麻烦而怒火中烧?!”
“我……”
“你觉得?让我告诉你,以我对他的了解,哈罗德绝不会因此掩护我们;他会立刻将我们交出去…不!他会告诉我们没关系,什么也不用担心,把无信骑士团交给他处理就行。”
“然后,只要我们交出对他们的全部控制权,我们对他最后的利用价值和威胁就没了!他会像对待一堆腐烂的橙子和臭咸鱼那样将我们榨干最后一滴油水,然后当成祭品献给瑞珀和他的疯子们,变成拉拢人心,对抗安森·巴赫的工具!”
“我也不想听那些乖乖向安森·巴赫投降的废话…这位司令大人想要的比你们这帮混蛋想象的还多,他想成为殖民地的总督,想扶持一群对他俯首是从的钱包,而不是我们这些哈罗德议长的走狗!”
“我们已经完蛋了,懂吗?!”
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在光线明亮的会议室墙壁间回荡。
看着这帮董事们一个个缩头缩脑,各怀鬼胎的模样,梅森·威兹勒愈发绝望。
他甚至完全想象得到等这场会议一结束,他们当中有多少人会去向哈罗德告密,又有多少人会向安森·巴赫投诚,亦或者把自己才是主谋的事情告诉瑞珀,让他手下的那帮狂信徒将自己千刀万剐。
但你们这些混蛋所有人的眼光加起来,都没有我…梅森·威兹勒看得长远。
哈罗德,安森,瑞珀……
让你们好好瞧瞧…无论白鲸港如何风云变幻,我都会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咬牙切齿的梅森·威兹勒低下头,死死盯着倒映在桌上面目狰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