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把户部给常家,常家便既往不咎 (第2/2页)
常风笑道:“你是说刘瑾?”
杨廷和叹了声:“唉,常风,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杨廷和转身要走。
常风却叫住了他:“且慢!咱们的条件还没谈完呢!”
杨廷和转过身:“我不是答应让石玠告老、杨潭去西南了嘛?”
常风道:“那只是第一个条件而已!我还有第二个条件!”
杨廷和凝视着常风,虽日日早朝相见,此刻他却觉得常风很陌生。
杨廷和道:“说吧,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常风答:“第二个条件是,各省督抚应配合皇上派出的统兵勋贵、镇守太监,老老实实交出兵权。”
杨廷和怒视着常风:“常风,你欺人太甚了!”
常风却道:“怎么,当初皇上要收兵权。你杨先生不是赞成者嘛?”
“若无你的赞成,又何来你的首辅之位?”
杨廷和叹了声:“唉,常风,我可以答应你的第二个条件。”
“可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是权臣,权臣的威势往往来源于皇帝。”
“都说皇帝万万岁。可纵观史书,哪有真正万万岁的君王?”
“皇帝跟平常人一样,是会死的。文官势力却会生生不息!”
“再说句大不敬的话。你就不怕当今天子百年之后,常家万劫不复?”
常风笑道:“于谦于少保是你们文官的楷模。我用他的两句诗回答你!”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杨廷和道:“罢了!咱们这对生死之交,今日起算是撕破脸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我就不顾旧情面,跟你谈谈条件!”
“林廷玉、高文达你可以杀。伍符你不能杀。”
常风道:“我可以不杀伍符。但他也别想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去山东继续当巡抚!诏狱便是他后半生的栖身之地!”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杨廷和思忖良久:“罢了!就按你所说!”
文官集团想要扭转劣势,在福建搞出“兵变”,借以争兵权。
哪曾想,正德十三年不是正德元年。文官的力量根本无法跟皇权抗衡。
而被正德帝力捧的常家,便代表着皇权!
文官们这一回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兵权没争到不说,户部财政大权还让常风硬生生抢过来,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其实,文官的这场失败,早在应州大捷,正德帝在军中威信达到顶峰时就已注定。
大明开国到如今一百五十多年,历经十帝。真正能对文官势力做到全面压制的皇帝只有四位。太祖、太宗、宪宗,外加一位正德皇帝。
两天后的春夜。今日是常恬的生日。
一家人齐聚宛平郡主府。
常恬好吃。他的丈夫又管着光禄寺那个厨子衙门。今夜的生辰宴自然是海陆八珍,美味佳肴。
常风感慨:“一眨眼,我的小糖糖也四十岁了。”
常恬道:“是啊,真的是一眨眼。”
常风从一个锦衣卫底层总旗,变成如今权倾朝野的常侯爷,又何尝不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吃喝喝。
常破奴突然开口:“爹,白天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常风不动声色的问:“哦?什么事?”
常破奴答:“我们石部堂递了告老奏疏。杨左堂被内阁派去了西南巡视钱粮。一日之内,户部只剩下了我一个堂官。”
“杨首辅下晌召我去内阁值房,说是今后户部事务由我全权负责。”
“爹,这里面是不是你耍了什么手段?”
常风却道:“爹能耍什么手段?这只是巧合罢了。既然朝廷信任你,你就该尽职尽责,好好当差。不要辜负皇上对咱常家的恩荣。”
常青云始终年少,口无遮拦:“不对啊祖父,你不是常说嘛,这事上没有巧合,只有巧合的假象。”
常风笑道:“你小子如今也算朝廷中人了。得学会一件事,多听,多看,少说。”
常破奴其实已在心中猜出了几分。但他看破不说破,转头教训常青云:“青云,你得记住你祖父的教诲。少说为妙。”
常青云点头:“成,我记住了。”
刘笑嫣道:“对了,今日我入慈宁宫看望太后。赶巧遇到皇上给太后请安。”
“皇上顺嘴一提,说是打算过段时日让我负责五城兵马司。把兵马司的那群饭桶全都换成十二团营的老兵。”
常风闻言一怔。
如今京畿内外,文官唯一掌控的兵马便是五城兵马司。
五城兵马司归巡城御史统辖,巡城御史又归都察院管。
正德帝说这话,看来是想连文官最后的一点兵权也给剥夺。
且将兵马司交给一个女人统辖。这是自武周以来开天辟地第一遭!
常风道:“皇上是打算开任用女将的先例啊!”
黄元插话:“大哥,你是说,皇上有恢复武周女官制度的打算?”
常风点头:“咱们的皇上是大有为之君主。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且说杨廷和府邸后花园。
杨廷和正跟阁员杨一清发生激烈的争执。
杨一清道:“常风是什么人,你比我要清楚。此人忠诚且正直。即便大权在握又如何?”
“你底下的人在福建给常家设圈套。你提前知晓,为何不阻值?”
杨廷和道:“我的杨老前辈。你要知道,如今我们与常风分属两个阵营!”
“常风如今是皇上在朝中的替身!刘瑾一般的人物!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与常风交好嘛?”
杨一清叹了声:“说来说去,还是涉及到了‘争权’二字!大明无论文官还是武将,勋贵还是外戚,想得应该是如何通力合作,辅佐君王开创盛世。”
“可到头来,怎么还是逃不过‘争权’二字呢?”
“我为官几十年,真的是看累了!罢了,明日我也上奏疏,告老还乡!”
杨一清是只不亚于常风的老狐狸。他此时急流勇退,绝不是他所说“累了”。
他是预感到皇帝与文臣将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他不想卷进去,才借个由头远远的躲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