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假中找真 (第2/2页)
“另外咱哥俩投缘,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个物件是我掏老宅子时一直想买却始终没有买到的一件官窑瓷器,昨天对方终于卖了。
“你对字画的鉴定功底我知道,但是对于瓷器吗?嘿嘿,你还真不一定能找出来。”
沈愈一听乐了:“柳哥你这就不知道了,我跟随爷爷学的虽然是字画,但不管是明代官窑青花还是清代官窑粉彩都是见过真东西的,万一我真找出来你可不要赖账啊?”
老柳放下茶缸拿起一把蒲扇佯怒道:“赖账?哼,你柳哥我在这旧货市场一个唾沫一个钉谁不知道?
“就算那些开店几十年,现在早已是家财万贯的同行前辈,说起咱老柳的人品也得竖个大拇指。”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
二人双掌相击的同时沈愈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只要老柳这摊子上真有好玩意,他还真不怕找不到。
老柳这个小摊长不过三米,物件不过百多个,在老柳已经说出是瓷器的情况下沈愈觉得自己要还是找不到,那干脆转行得了。
没有任何犹豫,沈愈将目光直接望向了老柳摊子上的那二十几件瓷器。
还别说,老柳这摊子上的瓷器虽然不多,但器型却是不少,什么玉壶春瓶,天球瓶,抱月瓶,压手杯,鸡缸杯,太白尊,梅瓶,笔洗,扁壶,青花的,粉彩的,五彩的,常见的不常见的都有。
沈愈先拿起了一只斗彩鸡缸杯。
没办法,这也是鸡缸杯的名气使然,太有名了,在明代时就值钱十万,至于到底是十万枚铜钱,还是十万两白银,或者是十万两黄金,现在一直争论不休。
端详了两秒后沈愈微微摇了摇头,杯子烧的太差了表面凹凸不平,都不如两元店里的手感好,上面的小鸡知道的还能隐约看出来,不知道的说是鸽子也有人信。
放下鸡缸杯,沈愈又拿起了青花梅瓶。
这瓶子入手生涩,单看粗糙的外表沈愈已经断定是跟鸡缸杯一个窑里出来的。
还是那种乡村土窑,但凡能承接订单生产杯盘碗碟餐饮用具的窑口也不会烧出如此垃圾的瓷器。
抱月瓶,这倒是个清末的老物件,只是完全没有品相可言,是摔碎了又粘上的,老柳肯定不会为了这么一个破瓶子让自己猜,如果真是这样,那是在打他自己的脸,这东西都当做宝贝追了很久,以后谁还敢来他这匀东西?
玉壶春瓶,烧制的还算不错,但器身遍布贼光,估计是这个月刚出炉的,说工艺品可以,说古玩估计老柳自己都不好意思。
太白尊,旧仿的拼接瓷,尊口明显是后烧上去的,也不会是这个。
天球瓶,侧面裂了三道缝。
笔洗,底部直接破了个大洞。
这都是些什么破玩意?
沈愈不由得看向了老柳,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就这?真品?柳哥您这逗我玩呢?
老柳慢悠悠的晃动手中蒲扇笑而不语,好似在说,东西呢绝对有,就看老弟你有没有眼力找出来了,眼力不行,老弟你就低次头吧。
“咦?”
收回目光的同时,沈愈的视线突然落在摊子一堆锈迹斑斑的铜钱旁。
在那里,一只施色艳丽的五寸粉彩花卉盘正斜斜的躺在一个木架上。
朝阳洒下,盘子发出一片醉人的光泽。
此情此景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所谓鹤立鸡群便是如此。
沈愈快走几步轻轻将盘子拿起,刚一入手他就知道自己找到了。
若说老柳这摊子上的瓷器有一件是真的老物件,那定是这件粉彩花卉盘无疑。
此盘为弧壁,浅腹,广底,胎体细密,质地轻盈,刚一入手就给沈愈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瓷器本身的火光早已自然褪去呈现出的是一种温润秀丽,浓淡相宜的彩瓷之美。
盘外壁绘碧绿桃枝,盘内则绘桃花数朵与寿桃八颗,描绘技法娴熟很见功底,非几十年的老工匠很难有如此细腻的工笔。
沈愈小心翻转盘底,底部有“大清雍正年制”双行六字楷书款。
若说这盘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款识旁有一道两厘米长的裂缝,不过缝隙并不算深,且是在盘底并不会影响盘子的整体美观。
当然了,一件瓷器有了裂痕肯定会影响最终的成交价,但保存如此好的清代瓷器,沈愈估计任意一个买家见了也不会放过。
话说回来一件流传几百年的传世瓷器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瑕疵,要是一点磕碰与使用摆放痕迹都没有那买家还真不一定敢买。
心里做了决定,那就是谈价格了,沈愈对老柳笑笑:“柳哥你真是好运气,大开门的雍正粉彩你都能淘换到。”
老柳此时正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见到沈愈真把东西找到了,倒也没有过于惊讶:“运气是有一点,但实话实说,这盘子我盯了快半年了,奈何卖家一直不想出手,我也是干瞪眼没办法。
“直到前天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孩子要在楚州买房急需二十万交首付,才忍痛将这个盘子出手。
“那是晚上九点,本来卖家说要明天银行开门再交易,我哪等得了?拿了现金开车就去了。
“到了对方家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立了字据,我给你找找字据啊。”老柳说完在钱箱子上的一堆纸张里开始翻翻捡捡,最后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沈愈。
沈愈接过来一看,纸上只简单写了三行字,“今从林正信处购得雍正官窑粉彩花卉盘一件,价格为十三万元。
“支付方式为现金交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签字后同时证明钱款已结清,双方皆不可反悔。”下面还有两人的签名,以及手印。
沈愈脸上表情不变,笑着将字据还给了老柳,心中却是琢磨了起来,“不对,这事不对啊,老柳这家伙好像有点画蛇添足了!
“这盘子若真是如他所说得来如此之难,并且在他已经知道是雍正官窑粉彩瓷器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卖给自己的。
“我与他归根结底不过是生意上的交情,并没有什么救命大恩,他没道理对我如此好的。
“何况就自己手里这盘子别说十三万,就是再加个0也是便宜的很,上了拍卖会说不定二三百万也能卖的上,老柳能拿出十三万收这盘子,他会不知道这盘子的真正价值?
“做生意的随意将几十上百万的利润拱手送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沈愈将目光又放到了手中的粉彩盘上。
只是这件粉彩盘不论是质地釉色还是蛤蜊光都与古瓷一般无二。
问题到底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