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O九 野老婆寻汉子? (第1/2页)
话说辫子与桂香:
这是两个背景与生活经历有些类似与相近,却又有些迥然不同的女人;眼下,两个人都是各怀心事,回肠九曲,况且一向并无亲密接近,这也就决定了她们的相见,虽然会有心灵相通和情感流露之处,但还不可能是尽情倾诉的那种表现。
这不,两人一见面,桂香只是打了一句招呼,一时就说不下去,辫子也是一下子接不上话来。
还是桂香又强忍悲戚与哀伤,开口问辫子道:
“妹子,走娘家看望老人啊?”
“嗯。我爹他病了,我来看看······嫂子······给杨大哥上坟呢?”
辫子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问出这么一句几近废话的话。
桂香使劲点点头,抹了一把泪,开口道:
“他临死时还惦着没有后人来给他填土上坟,我、我当时就许他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忘了让孩子来给他上坟的······”
耳听得桂香的这话语,辫子不由得为之动容了,但她没能马上说出什么来。嗫嚅了一阵,这才对桂香说出了一句搜肠刮肚而来的话:
“嫂子,你的心意,杨大哥会知道的······往后,自己也多往开里想一点吧······”
桂香顿时显得泪如雨下,进而真诚而动情地:
“妹子,谢谢你了······谢谢你还能······搭理我,还能跟我来说这样的话······别人都以为我这样那样的,可他们······他们谁能真正知道我、知道我这心里······”
桂香说不下去,只剩了痛苦地连连摇头······
是啊,谁能真正知道和理解桂香这个可怜女人内心的苦痛酸楚啊?
别的不提了,就说自从杨干一死,根本就没人想真正去了解事情的实情与真相,去探知桂香和杨干两人之间情感变化的心路历程。更不可能宽容、体谅、和理解桂香内心的那份追悔不及地羞愧与歉疚,以及桂香的那份万箭攒心地悲哀与苦痛。只是一味地往桂香的身上泼污水扣屎盆,对之像躲避瘟疫一般地嫌弃!
而桂香自己,她又是百口莫辩,无法给自己找到一个向人们申诉与告白的机会,只能是强把泪水往自己肚子里咽!
事实上,还有一点,外场的人们也是大都不了解:杨干死后,按桂香的心意里,她本想无论如何也得等杨干过了周年,至少也得拐过今年去,自己再打算退路。
但现实是,杨干头脚刚出殡入土,后脚杨干的那些所谓一母同袍,就打起了杨干“遗产”的主意——今天这个把一堆破砖乱瓦放进了桂香的院里,明天那个要把几棵树木和几捆烂秫秸,放在桂香屋里,后天还想使用桂香家的栏圈养猪!
更有甚至,杨干大哥家的那个三十大几、还光棍一条的儿子,竟然死皮赖脸地上门来跟桂香蹭吃蹭喝。
这些还不算,当到了晚上时,都天到半夜了却还赖着不走,非要跟桂香这个婶子上床伙着睡!
眼看着这个所谓的家里,实在是没有了自己的立锥之地,万般无奈之下,桂香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只得在勉强给杨干上完“五、七”坟之后,她便一咬牙离开了杨家门······
而桂香这里刚一离开,后边紧随着滚滚而来的,是人们的街谈巷议,说七道八,真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了;有人甚至就说:
“这才是野老婆寻汉子呢!这里男人尸骨未寒,她倒就猴急窜火地熬不住了——一时等不得一时!”
真是“野老婆寻汉子”吗?
舌头底下砸死人呐!人们啊,生活中的我们,对待别人,尽量去多一点宽容、理解与尊重,少一些信口开河,不好吗?要做到这点很难吗?!
·····
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孙桂香领着孩子的身影,渐渐地在走远。
但是,走着走着,桂香——这个知情懂意、大字识不了几个的乡下女人,却是禁不住几次地回头张望——是在张望自己渐离渐远地杨干的坟冢?还是在张望那目送着她远去、一时忘记了回家的——让她久久感念不忘的辫子······
外出押车的丁贵宝回家过年来了。
是老陈和猴子的汽车直接送他到了村头上。
因为他此次回家,不光带回了雇佣他的老板发给的年货——一箱酒、一箱苹果和一箱带鱼。还有他在回来的路上买的两把竹制躺椅。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还有几条大鲤鱼。
说起这鲤鱼,那可是有点来历;那是丁贵宝跟老陈和猴子昨晚从宁波往回赶,车过浙江慈溪时 ,一辆拉着鲜活鲤鱼的货车,究竟什么原因不清楚,反正把那活蹦乱跳的鲤鱼撒了一路,货车倒是自个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这下公路上可就热闹了;大车小辆纷纷你赶我超,停下车活捕活拿的抓起鱼来,群情激奋,不亦乐乎。公路上一时间呈现出一种奇异而有趣的混乱与繁忙。
如此情景之下,丁贵宝与老陈他们也不由地加入了其中。
只是,丁贵宝在抓到鱼往车厢里放时,一时间突然而起的兴奋,让他未免慌忙得有点过头,一个不小心,左脸颊便让车厢沿给碰了一下,留下了一个发紫的肿块······
这次回来,丁贵宝还特意给姚玲买了一份过年礼物——一件粉中透红的、带毛领的尼外套。
姚玲一见,那外套式样是挺好,就是颜色太艳了些。于是,她不免高兴之中又有点不如意地随嘴说道:
“怎么买了这么个颜色?”
“这不好吗?我看人家外边城市的女人多有喜欢这颜色的、、、、、、、”
“那是人家——人家是城里人,咱是乡下,在这山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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