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对刘尚的采访 (第1/2页)
于瑶和乌尔善聊了近半个小时。
刘尚整理完资料,就在一旁看热闹,偶尔会接话聊聊。
等乌尔善的专访结束,于瑶感谢乌尔善后,收拾东西准备走,乌尔善忽然叫住于瑶:
“怎么?不采访刘导?”
于瑶看了一眼刘尚,解释说:
“刘导约了下一次。”
刘尚点头:
“是啊,咱们这还正事呢。”说着,嘴努向手里的剧组资料。
乌尔善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
“我还寻思着,看于瑶姑娘采访你呢,正好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你,此前只听说了刘导的大名。而且,我这说累了,歇一歇。”
刘尚听乌尔善这么说,只好看向于瑶点头示意。
于瑶这便开始采访刘尚:
刘导,您之前不是学这个专业的,我看过您的采访,我想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电影的?
刘尚:
我大学学计算机那会,就对纯艺术和思想感兴趣。我学校不好,虽然课程多但很水,我经常逃课,每天无所事事,骑自行车到处看书,看电影,看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文艺片和科教片,对电影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在此之前只是把电影当娱乐,一种解闷、好玩的东西,没太认真。
于瑶:
当时看了哪些人的电影?
刘尚:
像费里尼,我能知道名字的大师电影都去看,当时觉得电影也很有意思,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一些先锋导演的作品,尤其着迷阿仑·雷乃,像《去年在马里昂巴德》。
我还喜欢帕索里尼,喜欢那种寓言式的东西,我并不太喜欢现实主义电影,我不认为与现实平行是电影最有价值的地方。
于瑶:
为什么没想着去换个院系读读?比如重新去考个电影学院。
刘尚很意外地看向于瑶,这家伙一点都不专业啊,有鲁豫内味了。
这问题就像:你怎么不去清华北大上大学呢?
电影学院有那么好考吗?
刘尚轻咳一声,回:
我当时没意识到我自己是拍电影这块料,不瞒你说,靠摄影机赚了四百多万的时候也没意识到,直到我第一部电影拿到了金鸡最佳新人导演的时候,我才意识,我下半辈子就该和电影打交道。所以说,当时根本不敢想退学去考电影学院,我家庭条件也不支持我这么做。
于瑶:
对了,我听说你还学习了油画,对你拍电影来说,是提供了一套视觉经验么?
刘尚:
不是绘画本身如何,而是说它让你对艺术有了一个概念。会让你看到电影的不同之处。我们都说电影讲故事,其实也可以讲故事,舞台剧也讲故事,单田芳的评书也讲故事,绘画也在讲故事。
但电影讲的故事有什么不同呢?我比较关注于这个。所以,我比较关注实验电影,因为这类电影充分运用电影语言和电影材料。我总喜欢强调体验,电影最终就是一段视听体验,它是一段影像体验。
于瑶:
你在各种场合很喜欢说“体验”这个词。我看过一段你的采访,说你曾经去建筑工地去听噪音,为什么会想去做这种体验?
刘尚:
当时在做一些噪音音乐的专辑。噪音音乐会给你打开一个对音乐的新观点,声音的组合方式变成音乐的基本原理,所以你去工地也能听到很多音乐,不同的声音形成不同的组合,最后延成音乐感。当时形成一个观点就是——没有东西不是音乐,只是在于它的组合。
于瑶:
拍电影的时候也先去“体验”么?
刘尚:
不是先去体验,而是想如何用电影的方式传递“体验”,因为电影里的每一个场景的内容都是虚构的,但是它的情境和真实感需要综合,既需要演员表演也需要服装的配合,摄影的灯光,所有东西去营造这个情境,让虚构的东西变成真实。
拍房三间系列的时候就是这样,我拍打麻将的戏我就去学打麻将,我拍洗脚城的段子就连去了一个月洗脚会所,后来就养成了这个不好的习惯,咳。
旁边听着的乌尔善露出会心一笑,朝刘尚点点头。
刘尚会意,知道今晚的去处了。
于瑶点点头,继续问:
你早期的时候,经常做一些行为艺术,或者叫体验艺术,现在的生活方式发生变化之后,会不会想念以前的生活?
刘尚:
从来没想过。我是简称青年导演,不用那么老快怀旧,等快死了再说吧,另外怀旧也没用。做电影之后,也没时间。
于瑶:
你把生活的多少时间用在拍电影上?
刘尚:
几乎是全部吧,之前谈恋爱也在剧组谈恋爱,哈哈。
做电影比较消耗人的能量,无论是时间、精力还是你的各个方面,都需要全部付出。电影毕竟还是工作量最大的艺术,上千人的工作配合,每个技术环节又那么复杂,不像画画,没有技术难度,电影本身要学新的技巧,学新的数字化和3d技术。做一个项目,需要用两三年的工作周期,所以没有什么精力再去做一些个人化的创作。
于瑶:
会感觉到累么?
刘尚:
累只是身体上,有些腰疼,但那不叫累。每天无所事事我觉得挺累。我喜欢那种被消耗空的感觉。我就怕一个事,不能让我觉得可以全部地投入,可做可不做的事情,我就不要做了。但凡一个事情能豁出命去做的,它可能是比较有价值的。我一般都选择这种事。因为做电影两年、三年还是四年、五年,你是用生命来换。
比如一开始做《饕餮》的时候,我愿意用两年时间去磕这个项目。不是说我一年做八个,我不喜欢这个做法。
当时压力很大,大家都准备把我这部作品和国师张艺谋的《长城》作比较。
于瑶:
听说《饕餮》这部电影的后期比实拍耗费时间还长,算得上大制作了。
刘尚点头:
有很多电影,只有在电影院里才产生意义,比如《阿凡达》,它在网络下载和笔记本电脑上看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的,所以电影可能逐渐会因此带来区分,产生一个分支、分流,我要做的《饕餮》必须得去电影院、必须得在大屏幕看、别的媒体无法替代的。
于瑶:
从文艺片到后来的大制作,据说你这观念的转变源自一次球幕电影的观影体验?
刘尚:
有一次我去天文馆看的《神奇宇宙》。
那是一个短片,只有十几分钟,我被感动了,哭了。那个电影没有什么故事,镜头从宏观的银河系转到地球,再到最微观的蚂蚁窝,整个是个穿越。看完后我觉得这才是电影,整个画面的魅力太强大了。
电影首先要传递超越现实的体验。它传递的经验是其他艺术所不可比拟的,整个视觉和声音形成的世界是非电影所不能做的。
所以从电影院出来,我觉得我知道要做什么电影了。
我想做商业电影,而不是拍一个新现实主义的电影,跟你探讨一个社会问题,因为我看了很多新现实主义电影,我发现真的还不如看电视好呢,如果用电影去表现我们目击到的现实,那电影院的价值就不大了。
确立了要做类型电影的方向之后,我就逐一筛选可以在中国做的类型电影。
比如,韩国的犯罪电影,这是我们现在没法做到极致的;我还喜欢恐怖片,又好像不能血腥,不能暴力;科幻电影,中国又没有科幻电影成熟的体系,那么,什么类型可以做?
我一拍腿,做怪兽电影吧。
所以有了《饕餮》和《三生猫》两部怪兽电影。
于瑶:
你是怎么得到第一次拍摄大银幕电影的机会?
刘尚笑着聊起了他和毕耀飞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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