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女教练的角色可以有 (第2/2页)
吃过饭,刘尚没有直接去剧场,而是让公司秘书查了一下李阳导演的动向。
刚巧,李阳导演今天在平城有一场公开演讲。
刘尚立马让秘书安排一下机票和入场券。
十点,刘尚带着陈婉清坐上赶往平城的飞机。
紧赶慢赶,终于是没迟到。
电视台这边听说刘尚免费过来做嘉宾,都觉得是意外之喜,赶忙让片场这边安排。
刘尚婉拒了他们的安排,只让他们给自己准备两个观众席座位就行。
等到了演讲的点,李阳导演从后台走出来。
“大家好,我是李阳导演。”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年纪不大,但是头发斑白,有点未老先衰的感觉。
但是面相清爽,眼睛有神,看来还是有创作激情和能力的。
刘尚和台下观众一块鼓掌。
身旁的陈婉清小声地问:
“这个人是谁啊?”
刘尚一头黑线。
刚才来得急,路上没有跟婉清说明情况,刘尚指着舞台,示意听这个家伙讲话就好。
李阳拿起麦克风,直接开始了演讲:
“我们的社会和生活有很多地方在不断地进步、不断地改善,但不能否认的是,国内还有很多人生活在底层或者挣扎在底层,有数亿人月收入在一千元以下——这批人其实是国家社会的基石、最基础的一部分,如果他们的生活好了,那么中国的国力一定会好,而不是只看1%或者不到1%的那些富豪们。
而且,不要忘了,富豪们赚的钱也都是跟底层有关系的。
如果真正到底层一看,会发现他们很多人的状况是触目惊心的。
我不想拍出那些虚假的现实主义作品——那种现实主义作品是留不住的。
比如说,特殊时期中的那几部电影,能流传长久吗?
《决裂》《金光大道》等。
艺术作品中能长久流传的,绝不是那些溜须拍马的作品。
再比如,据说清朝有一个皇帝,一共写了几万首诗,但是大家能记住他的哪怕是一首诗吗?
而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人的诗,关注民间疾苦的诗,关注人心的诗,一直流传到现在,可以说流芳百世。
这是为什么?因为李、杜、白他们真正关注的是人、人的情感。
所以,我再三想跟大家说的是:
我的电影不是仅仅卖惨,不是通过底层来说我们国家如何如何不好,不是所谓“递刀子”,我关注的是人性——人在某种状态下的人性表现,他/她怎么样去做,这是非常重要的。
电影《盲山》是我自己原创的剧本。
当时,我采访了大量被拐卖的妇女、解救她们的警察,以及人贩子,然后我自己创造了影片中的角色。
比如,为什么要创造黄德诚这个乡村教师角色?
虽然不是他拐卖的女大学生,但是他面临的是怎么样对待这个被拐卖到村里的女大学生的问题。
每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可能选择视而不见,也可能选择去解救她,也可能选择去利用她。
再比如,小卖部的那个老板,他就利用自己手中有钱,就要跟被拐卖妇女发生关系再给她钱。
每个人物都是不一样的。
影片中的那个村长,以冠冕堂皇的说辞挡住了被拐卖妇女逃出牢笼的路——他说话是一本正经的。
实际上,在被拐卖妇女到村里之后,村里的每个人都会表现出自己特异的人性。
例如,那个所谓的婆婆,她劝的时候,说的话是“我们女人就是这样”。
其实,她本身的遭遇也很惨,但是她已经麻木到变成施害者……
通过这部电影,我们看到人性在这种时刻的表现。
现在拐卖妇女的问题,去屏蔽消息是一种态度,去支持也是一种态度;
每个人其实都是有态度的。
而各种态度背后,反映的是人性,反映出人对事情的认知,反映出人是怎么看待一个人的。
我想用电影表达的就是人性中的善和恶,希望电影能引起大家的一种思考、一种讨论。
这就是我最终想要达到的,而不仅仅是票房——当然我也需要赚钱,我不是清高到不需要钱,但是电影是一种有内涵、有内容、有价值体系的文化商品,而不仅仅是像一部汽车、一块手表、一件衣服那样的商品。
电影要传递创作者对社会的认知,传递创作者对社会的真实看法。
我每次拍电影的时候,不管拍哪个题材,我都会用一种最笨拙也是最实用的方法:
要真正深入到生活中去。
要真正地花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去了解真实的社会。
我们要更多地呼吁改善他们的生活——不仅仅是吃、穿、住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知识结构以及他们的认知、思维、观念。
如果没有他们的知识结构、认知的改变,社会改良是无法取得成功的。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虽然我们的电影拍摄的是几个小人物,但是他们折射了我们整个社会的问题。
比如,《盲井》就是讲一个打工的群体,包括那两个杀人犯。
我在把改编成剧本的时候,一定是按常人一样地去写他们,他们有他们的人生目标,他们有他们的善恶。
比如说,两个杀人犯最大的目的不仅仅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且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学习,能够通过考上大学跳出悲惨的生活环境。
比如,有一个情节是在原著中没有的,属于我自己在电影中加入的:
两个杀人犯去打电话给家里人,说钱寄到了后,孩子一定要好好学习。
他们知道自己没有知识、没有上好学,落到杀人赚钱的地步。
这也是反映他们人性中的复杂。
再说一个《盲井》中的场景:
他们俩在小面馆吃饭,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新闻,说有一个贪官贪了三四百万,于是他们俩议论说:
“这个贪官太坏了,贪这么多钱,早该枪毙了”。
两个杀人犯在这时突然变得有正义感,这是不是黑色幽默?!
其实这时他们说的就是他们真实的想法,他们觉得:当官的赚钱太容易了,贪污钱太容易了。
所以,他们会觉得:
“我们做这点儿坏事算什么?!”
这虽然是电影中的一个小情节,但其实反映了真实的现实社会和底层这些杀人犯的一些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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