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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烧仓房》

  番外 《烧仓房》 (第2/2页)
  
  “但仓房是不是已没用,该由你判断吧?“
  
  “我不做什么判断。那东西等人去烧,我只是接受下来罢了。明白?仅仅是接受那里存在的东西。和下雨一样。下雨,河水上涨,有什么被冲跑---雨难道做什么判断?跟你说,我并非专门想干有违道德的事。我也还是拥护道德规范的。那对人的存在乃是非常重要的力量。没有道德规范,人就无法存在。而我觉得所谓道德规范,恐怕指的是同时存在的一种均衡。“
  
  “同时存在?“
  
  “就是说,我在这里,又在那里。我在东京,同时又在突尼斯。予以谴责的是我,加以宽恕的是我。打比方就是这样,就是有这么一种均衡。如果没有这种均衡,我想我们就没办法生存下去。这也就像是一个金属卡子似的,没有它我们就会散架,彻底七零八落。正因为有它,我们的同时存在才成为可能。“
  
  “那就是说,你烧仓房属于符合道德规范的行为啰?“
  
  “准确来说不然,而是维护道德规范的行为。不过,道德规范最好还是忘掉。在这里它不是本质性的。我想说的是:世界上有许许多多那样的仓房。我有我的仓房,你有你的仓房,不骗你。世界上大致所有地方我都去了,所有事都经历了。好几次差点儿没命。非我自吹自擂。不过算了,不说了。平时我不怎么开口,可一喝酒就喋喋不休。“
  
  我们像要驱暑降温似的,就那样一动不动沉默良久。我不知说什么好。感觉上就好像坐在列车上观望窗外连连出现又连连消失的奇妙风景。身体松弛,把握不准细部动作。但可以作为观念真切感觉出我身体的存在。的确未尝不可以称之为同时存在。一个我在思考,一个我在凝视思考的我。时间极为精确地刻录着多重节奏。
  
  “喝啤酒?“稍顷,我问。
  
  “谢谢,那就不客气了。“
  
  我从厨房拿来四罐啤酒,卡蒙贝尔奶酪也一起拿来。我们各喝两罐啤酒,吃着奶酪。
  
  “上次烧仓房是什么时候?“我试着问。
  
  “是啊,“他轻轻握着空啤酒罐略一沉吟,“夏天,八月末。“
  
  “下次什么时候烧呢?“
  
  “不知道,又不是排了日程表往日历上做记号等着。心血来潮就去烧。“
  
  “可并不是想烧的时候就正好有合适的仓房吧?“
  
  “那当然。“他沉静地说,“所以,要事先选好适合烧的才行。“
  
  “做库存记录喽?“
  
  “是那么回事。“
  
  “再问一点好么?“
  
  “请。“
  
  “下次烧的仓房已经定了?“
  
  他眉间聚起皱纹,然后“咝“一声从鼻孔深吸口气。“是啊,已经定了。“
  
  我再没说什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剩下的啤酒。
  
  “那仓房好得很,好久没碰上那么值得烧的仓房了。其实今天也是来做事先调查的。“
  
  “那就是说离这儿不远喽?“
  
  “就在附近。“他说。
  
  于是仓房谈到此为止。
  
  五点,他叫起恋人,就突然来访表示歉意。虽然啤酒喝得相当够量,脸色却丝毫没变。他从后院开出赛车。
  
  “仓房的事当心点!“分手时我说。
  
  “是啊。“他说,“反正就这附近。“
  
  “仓房?什么仓房?“她问。
  
  “男人间的话。“他说。
  
  “得得。“她道。
  
  随即两人消失。
  
  我返回客厅,倒在沙发上。茶几上所有东西都零乱不堪。我拾起掉地的双排扣风衣,蒙在头上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房间一片漆黑。
  
  七点。
  
  蓝幽幽的夜色和大麻呛人的烟味壅蔽着房间。夜色黑得很不均匀,不均匀得出奇。我倒在沙发上不动,试图接着回想文艺汇演时的那场戏,却已记不真切。小狐狸莫非把手套弄到手了?
  
  我从沙发上起身,开窗调换房间里的空气。之后去厨房煮咖啡喝了。
  
  翌日,我去书店买一本我所在街区的地图回来。两万分之一的白色地图,连小胡同都标在上面。我手拿地图在我家周围一带绕来转去,用铅笔往有仓房的位置打x。三天走了方圆四公里,无一遗漏。我家位于郊区,四周还有很多农舍,所以仓房也不在少数:一共十六处。
  
  他要烧的仓房必是其中一处。根据他说“就在附近“时的语气,我坚信不至于离我家远出多少。
  
  我对十六处仓房的现状仔细查看了一遍。首先把离住宅太近或紧挨塑料棚的除外。其次把里边堆放农具以至农药等物,尚可充分利用的也去掉。因我想他决不至于烧什么农具农药。
  
  结果只剩五处,五处该烧的仓房,或者是说五处烧也无妨的仓房---十五分钟即可烧垮也无人为之遗憾的仓房。至于他要烧其中哪一处我则难以确定。因为再往下只是喜好问题。但作为我仍极想知道五处之中他选何处。
  
  我摊开地图,留下五处仓房,其余的把x号擦掉。准备好直角规、曲线规和分线规,出门绕着五处仓房转了一圈,设定折身回家的最短路线。道路爬坡沿河,曲曲弯弯,因此这项作业颇费工夫。最后测定路线距离为七点二公里。反复测量了几次,可以说几乎没有误差。
  
  翌晨六时,我穿上运动服,登上轻便鞋,沿此路线跑去。反正每天早晨都跑六公里,增加一公里也没什么痛苦。风景不坏。虽说途中有两个铁路道口,但很少停下等车。
  
  出门首先绕着附近的大学运动场兜了一圈,接着沿河边没人走动的土路跑三公里。途中遇到第一处仓房。然后穿过树林,爬徐缓的坡路。又遇到一处仓房。稍往前有一座赛马用的马厩。马看见火也许多少会嘶闹。但如此而已,别无实际损害。
  
  第三处仓房和第四处仓房酷似又老又丑的双胞胎,相距也不过二百米。哪个都那么陈旧那么脏污,甚至叫人觉得要烧索性一起烧掉算了。
  
  最后一处仓房在铁道口旁边,位于六公里处。已完全弃置不用。朝铁路那边钉着一块百事可乐白铁皮招牌。建筑物---我不知能否称其为建筑物---几乎已开始解体。的确如他所说,看上去果真像在静等谁来点上一把火。
  
  我在最后一处仓房前稍站一会儿,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穿过铁道口回家。跑步所需时间为三十一分三十秒。跑完冲淋浴吃早餐。吃完歪在沙发听一张唱片,听完开始工作。
  
  一个月时间里每天早上我都跑这同一路线。然而仓房没烧。
  
  我不时掠过一念:他会不会叫我烧仓房呢?就是说,他往我脑袋里输入烧仓房这一图像,之后像给自行车胎打气一样使之迅速膨胀。不错,有时我的确心想,与其静等他烧,莫如自己擦火柴烧干净来得痛快。毕竟只是个破破烂烂的小仓房。
  
  但这恐怕还是我想过头了。作为实际问题,我并没有烧什么仓房。无论我脑袋里火烧仓房图像如何扩张,我都不是实际给仓房放火那一类型的人。烧仓房的不是我,是他。也可能他换了该烧的仓房。或者过于繁忙而找不出烧仓房时间亦未可知。她那边也杳无音信。
  
  十二月来临,秋天完结,早晨的空气开始砭人肌肤了。仓房依然故我。白色的霜落在仓房顶上。冬季的鸟们在冰冷的树林里“啪啦啪啦“传出很大的振翅声。世界照旧运转不休。
  
  再次见到他,已是去年的十二月中旬了,圣诞节前夕。到处都在放圣诞赞歌。我上街给各种各样的人买各种各样的圣诞礼物。走在乃木坂一带时发现了他的车。无疑是他那辆银色赛车。品川编号,左车头灯旁边有道轻伤。车停在一家咖啡馆停车场内。当然车没有以前见到时那么神气活现闪闪发光。也许我神经过敏,银色看上去多少有些黯然。不过很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有一种把自己记忆篡改得于己有利的倾向。我果断地走入咖啡馆。
  
  咖啡馆里黑麻麻的,一股浓郁的咖啡味儿。几乎听不到人语,巴洛克音乐在静静流淌。我很快找到了他。他一个人靠窗边坐着,正在喝奶油咖啡。尽管房间热得足以使眼镜完全变白,但他仍穿开司米斜纹呢大衣,围巾也没解下。
  
  我略一迟疑,决定还是打招呼。但没有说在外面发现他的车---无论如何我是偶然进入这家咖啡馆,偶然见到他的。
  
  “坐坐可以?“我问。
  
  “当然。请。“他说。
  
  随后我们不咸不淡地聊起了闲话。聊不起来。原本就没什么共同话题,加之他好像在考虑别的什么。虽说如此,又不像对我和他同坐觉得不便。他提起突尼斯的港口,讲在那里如何捉虾。不是出于应酬地讲,讲得蛮认真。然而话如细涓渗入沙地倏然中止,再无下文。
  
  他扬手叫来男侍,要了第二杯奶油咖啡。
  
  “对了,仓房的事怎么样了?“我一咬牙问道。
  
  他唇角泌出一丝笑意,“啊,你倒还记得,“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手帕,擦下嘴角又装回去,“当然烧了,烧得一干二净,一如讲定的那样。“
  
  “就在我家附近?“
  
  “是的,真就在附近。“
  
  “什么时候?“
  
  “上次去你家后大约十天。“
  
  我告诉他自己把仓房位置标进地图,每天都在那前面转圈跑步。“所以不可能看漏。“我说。
  
  “真够周密的。“他一副开心的样子,“周密,合乎逻辑,但肯定看漏了。那种情况是有的。由于过分接近而疏忽看漏。“
  
  “不大明白。“
  
  他重新打好领带,觑了眼表。“太近了。“他说,“可我这就得走了。这个下次再慢慢谈好么?对不起,让人等着呢。“
  
  我没理由劝阻他。他站起身,把烟和打火机放进衣袋。
  
  “对了,那以后可见到她了?“他问。
  
  “没有,没见到。你呢?“
  
  “也没见到。联系不上。宿舍房间没有,电话打不通,哑剧班她也一直没去。“
  
  “说不定一忽儿去了哪里,以前有过几次的。“
  
  他双手插衣袋站着,定定地注视着桌面。“身无分文,又一个半月之久!在维持生存这方面她脑袋可是不太够用的哟!“他在衣袋里打了个响指。“我十分清楚,她的的确确身无分文。像样的朋友也没有。通讯录上倒是排得满满的,那只不过是人名罢了。那孩子没有靠得住的朋友。不过她信赖你来着。这不是什么社交辞令。我想你对她属于特殊存在。我都有点嫉妒,真的。以前我这人几乎没嫉妒过谁。“他轻叹口气,再次觑了眼表,“我得走了,在哪里再见面吧!“
  
  我点下头,话竟未顺利出口。总是这样。在这小子面前语句难以道出。
  
  其后我给她打了好多次电话。电话因未付电话费已被切断。我不由担心起来,便去宿舍找她。她房间的门关得严严的,直达邮件成捆插在信箱里。哪里也见不到管理人,连她是否仍住在这里都无从确认。我从手册上撕下一页,写了个留言条:“请跟我联系“,写下名字投进信箱。但没有联系。
  
  第二次去那宿舍时,门上已挂了别的入居者的名牌。敲门也没人出来。管理人依然不见影子。
  
  于是我放弃了努力。事情差不多过去一年了。
  
  她消失了。
  
  每天早上我仍在五处仓房前跑步。我家周围的仓房依然一个也没被烧掉。也没听说哪里仓房给烧了。又一个十二月转来,冬鸟从头顶掠过。我的年龄继续递增。
  
  夜色昏黑中,我不时考虑将被烧毁的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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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收录于1987年发表的短篇集《萤》,是电影《燃烧》的原著。另,电影还部分吸纳福克纳的《烧马棚》,可结合阅读。
  
  karladolfeichma
  
  ,**党卫军中校,作为二战中屠杀犹太人的主要罪犯,在阿根廷被以色列秘密警察逮捕,在耶路撒冷被判死刑。
  
  [3
  
  eirut,黎巴嫩首都,重要的中转城市。
  
  federifellini,意大利著名导演,代表作《甜蜜的生活》,其作品风格神秘怪诞、奇幻夸张,有非理性主义和超现实的狂放特色。
  
  milesdavis,美国著名小号手,曾是爵士乐领军人物,对爵士乐发展有巨大贡献。
  
  joha
  
  straussjr.,奥地利著名作曲家,被称为“圆舞曲之王”“华尔兹之王”。
  
  意为“心灵体”,心灵科学上假设灵媒体在降神时释放出的一种物质。
  
  [8
  
  avishankar,印度传统音乐作曲家,西塔尔琴大师,披头士乐队吉他手乔治·哈里森的恩师,诺拉·琼斯的父亲。.
  
  camembert,一种法国传统奶酪,味道清淡,可用于烹饪,也可直接佐酒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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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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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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