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平秋 第二十七章、尔等反贼 (第2/2页)
“底下是过氧化氢!”
温月只来得及抛出这没头没尾的两句话。不管是二组,或是窃听了二组通讯频率者,都没搞懂温月到底想表达什么。现场唯一听懂了的是,是宁晴的搭档,林泽星。
二组很有点阴盛阳衰的味道,重炮外勤武力担当是宁晴,林泽星倒是一个技术人员,他曾是国防军里的爆破专家,参与过对龙山地表主要是天池外围地带的水利工程建设,他望到坚决不离开立方体的温月,偶然的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脑电波立刻对上了线!
“炸发射器的基准球面!”想通了的林泽星撑开防弹雨伞便开始冲锋。
炸发射器柱体没有用!
温月以为十三少女是想通过天宫2材料制成的七根重力发射器,把构成局部失重的引力转换成纯粹的能量,改变立方体幕墙为锥形斜面,从而让能量凝聚成一束,像锥子一样刺穿岩石面,直达上方的煤气管线。
温月的想法没有错,她曾是战斗工兵,不止一次与步战车、坦克协同作战,先入为主认为这是坦克破甲弹的聚能原理。炮弹的空心装药引爆后,将金属药罩高温熔解成密度极高金属射流,透过整流罩轴线塑性射出,最终命中时,是以纤细的高温射流进行杀伤。
可是她忘记了一点,重力发射器固然可以制造出能量,可是它哪里来的整流罩?玻璃钢制成的立方体幕墙可没有这种强度!
谁做幕墙奢侈到用紫铜啊,这能一样吗!
真正的精髓,不是发射器柱体,是它底下的力场发生器,那些基准球面、主动反射面!
说白了就他妈是电源!
能制造失重面的电源,功率是多大啊!没隔离罩护着,估计一启动,这里所有人都能电成渣渣!
林泽星此刻心态与经常被温月弄到哑口无言的沈叙一样,他脑袋里飘过一丝妹子固执起来真要命的想法。
想归想,林泽星手底硬功夫同样不差,他装备的是二型技术类皂绢甲,对于意识过载有所优容,他精准控制住超短意识过载的频率,动作永远快人一小步,一手92式一手电改锥,硬是杀到了与搭档宁晴并列。
“后面待着。”宁晴说道,她不和其他二组成员那样,对防弹雨伞有个人风格,她压根不屑带这种东西,她是捞到什么用什么,她现在手上抡着的就是一根炸脱了的钢梁柱子。
林泽星把关于重力发射器隔离罩的想法告诉给宁晴,后者沉默片刻,在扇飞了一个萨克斯帮玩具娃娃后,她转头认真看着林泽星,指着像戳了孔在泄水一样的立方体,说道:
“走,跟我下去。”
……
立方体内。
失掉两根发射器,立方体失重力场逐渐消逝,无法配平的矢量叫少女们与温月都如喝断片了一样打摆子。饶是如此,她们仍在搏命拼杀。
温月拼着胸口又挨了骨朵少女全力一锤,她一口鲜血喷到了对方脸上,喉咙嘶吼出猛虎般的咆哮,双手紧紧箍住骨朵少女,皂绢甲的重载模式驱动着明光甲,不断压榨出后者的出力极限,在引擎也如老虎般的吼叫下,出力赫然飙升到四十五千瓦时,已到极限过载功率!
温月这狠命一勒,骨朵少女除了致密材质的脊椎不至于当场挤碎外,整个胸腔里的电元件与义体器官都被压爆,纵使她免疫了一般痛苦,但这种级别的剧痛,残余的肉体神经哪里经受得住?
骨朵少女的乳胶脸庞扭曲狰狞,这种剧痛,常人早就本能性地昏过去自我保护了,可是她不能,义体改造叫她丧失了太多本能,她不能昏厥不能休克,无法忍受,也只能忍受。
力场溃散,温月无心恋战,她抛开了再战不能的骨朵少女,任她如水流般的力场冲出立方体。
一番恶战,围困温月的六名少女仅余两个,温月也受创多处,内伤淤积,在明光甲、皂绢甲的双重药物支持下,在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刺激下,温月愈发暴怒。
暴怒的温月,何其可怖?
她能闯进保卫局,难道是看她这张脸吗?看的是她的历战资历,看的是她在男女比例一九开的猎兵中,以一介女流,升到率领四十名彪悍猎兵的少尉军衔。
她的步枪、她的军刀、她的甲胄,她的愤怒!
拾取了温月斩马刀的少女娇小玲珑,她舞动起高过两倍的大刀,温月伸手接住,欺身逼近,束身进右脚,右腿打虎步,拳从口出,竟是方寸间轰出一记炮拳!
心脏处挨了这一发炮拳的少女,哪怕胸腔肋骨改造成骨板,照样被轰碎,主心脏与第二心脏骤停,整个人顷刻间丧掉魂,表情一木,无力瘫倒。
还有一个。
温月唇角挂着血丝,而她的对手,从头奋战到尾的长斧少女,此时与温月一样空手,半边肩胛骨塌陷,吃到明光甲重拳的下场便是如此。
长斧少女眼眶里蓄满了白色的仿生血液,她没有尖叫,没有任何言语喊出来壮胆,转身逃跑求饶更是不可能,她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然后被温月轻易拧断了脖子,再肘击天灵盖,死得不能再死。
被铝热剂烧熔了的两根发射器彻底崩塌,失重力场崩溃,温月从半空落下,十几米高度,她双脚着地,膝盖不弯。
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十三少女残存的五名,以及她没料到,却还是做了贼的贞观复兴乐队六人。
金甲神将,一尊杀神,五个没有武器的义体少女,六个肉体凡胎,如何能挡住温月?
没人理会提刀奔来的温月,他们确如林泽星所料那样,拆开了重力发射器的电源隔离罩一角,在往下,就是重力-能量转换器。
隔离罩一角溢出电能蓝白光芒,温月看到五个义体少女鱼贯而入,没入到电浆池中。六个没有任何防护的乐队手,跟着进入。六道白光闪过,不见踪影。
温月当时愕然,她头顶,重力立方体幕墙崩解,玻璃纷纷,如雪飞洒,无人去管的全场音乐在唱出最后一段:
“忽来动地,急鼓声声
踏破夜夜笙歌醉梦
先怪红颜祸水
再来问山河在不在。”
温月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