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和春困围天京 (第1/2页)
石达开之军,全皆南渡,胡林翼愁眉稍舒,谓都兴阿道:去岁贼讧,吾等喜不自禁;今朝贼讧,吾自提心吊胆。十万贼兵,浩浩荡荡,沿江入鄂,那还了得。石逆南去,吾可放手而攻,多隆阿、鲍超兵至鄂皖之交,静观陈李二逆动向。李续宾陆师汇杨载福、彭玉麟外江内湖水师,三路大军,联攻湖口,湖口得,江湖得通,梅家洲亦溃,九江彻成孤注,早晚得破。
都兴阿道:闻听彭玉麟有言,誓死不与杨载福共,二人可有杀父夺妻之仇?
林翼叹:去岁攻击汉阳贼逆,玉麟所乘船只,被逆炮毁,载福自旁过,风大浪急,或弗听,未出援手。遂结死结。
都兴阿道:听闻鲍超卖妻从军,现正积攒银两,只为赎妻,可有此事。
林翼道:未闻,或有。
都兴阿笑曰:林兄御贼有方,吾方得片刻闲暇,论三议四,否亦如东奔西窜之丧家之犬矣。
林翼赶紧道:都兄言过言过!无都兄运筹,何来蒸蒸日上之楚湖荆襄!你我兄弟齐心,何愁匪逆不灭!
当晚,胡林翼亲邀杨载福、彭玉麟,吃酒劝和,彭、杨面亦不觑,未为所动。
林翼跪而请曰:天下糜烂至此,实赖公等协力支撑,公等今自生隙,又何能佐治中兴之业耶!言罢,泪下沾襟。
杨、彭忽如醍醐灌顶,皆跪相呼曰:吾辈负宫保矣!如再有参差,上无以对皇上,下无以对宫保。
1857年10月24日,李续宾扬言搜剿宿松、太湖,夜又渡江潜回,迂回至湖口后山,深伏暗藏。
25日清晨,彭玉麟内湖水师于南、杨载福长江水师于北,同时攻击湖口,两军鏖战之际,后山清兵忽由山顶冲杀而出,李续宾一声令下,千支火箭,飞入城垣。太平军货药库着火而炸,登时焰火冲天,地动山摇。
黄文金见势不妙,弃城而去。梅家洲守军亦不战而退。
小池口、湖口复得,外江内湖终通,胡林翼甚悦,疏曰:湖口一役,扫积年踞险负固之窟,通外江内湖水师之路。而浔城岌岌,孤绝无援,不独江西之门户可保,而东南大局可图。现饬水陆马步,专注九江,以期建瓴东下,迅扫妖氛。
李续宾私谓胡林翼道:目前涤公未出,湘楚诸军如婴儿之离慈母。假使浔城克复,鄂疆肃清,有可以长驱之机。而军中无操大柄者以主持之,孰敢乘机而冒昧而进。东南大势转移之所关系,将领士勇之所依赖,皆赖二公。有涤公在军,前路乃可无掣肘之虑;有公在鄂,后路乃可资接济之需。若枢臣之议,不付涤公以重柄,则涤公亦决不可出,而公独立之强支,某亦私忧焉。
胡林翼道:此言不虚,兄心思之缜密,吾不及也。石逆达开肆虐赣东,唯涤公可御。
胡林翼言罢,即刻上疏:石逆达开,十万大军,汹汹入赣。南昌危矣!曾国藩驻赣两载,知将晓兵;宜移孝作忠,出而任事。石逆初至,幸机势可乘,东南大局,时不可失。
隔日,林翼又疏:李续宾、杨载福、彭玉麟之严厉刚烈,落落寡合,亦非他省将帅所能调遣。且军旅之事,以一而成,以二三而散。谋议可资于众人,而决断须归于一将,此又军事之大较矣。微臣近日身恙,间或咳血;曾国藩事赣日久,或可戡定逆匪。
咸丰帝谕曰:曾国藩离营日久,于现在进剿机宜,能否确有把握,尚未可知,若待其赴浔督办,恐有需时日,转懈军心,其宜暂守礼庐。粤匪二讧,军心涣散;石逆达开,偏军流寇,难成大患。西安将军福兴、江西巡抚耆龄,宜应乘其人心涣散之际,设法散其党舆,使该逆势成孤立,迅就歼擒,江西各贼自必闻风瓦解。
曾国藩闻帝意,绕屋漫游,长吁短叹。
小池口、湖口、梅家洲俱失,九江已无屏障;镇江复又告急,洪秀全恐慌,敕令陈玉成、韦俊并力援浔;再令李秀成自领一军,驰救镇江。
韦俊领令,由景德镇进击湖口。李续宾分李续宜五千湘军阻滞,两军接仗,续宜正面示弱,两侧设伏,两胜韦俊。韦俊损兵折将,不敢再战。
秀成抽兵援镇,玉成自顾不暇,为稳战局,再联捻军大汉盟主张乐行,冀一体抗清。
张乐行同其意,军师、白旗旗主龚德树亦许;惟蓝旗旗主刘永敬踌躇。
张乐行道:吾听封不听调,有福同享,有难彼当,有何不可?
龚德树道:凤阳练妖苗沛霖,兵逾五万,时扰吾后,吾可借陈军之力,彻歼此妖。
张乐行道:苗沛霖老儿,依附胜保魔头,截留两淮钱粮、税收、厘金;高筑寨、广积粮,称霸一方。此厮原为我账房师爷,昨日来咨,言互不侵犯,即有相犯,亦表面文章,不动筋骨。此人笑里藏刀,反复无常,不可与共。待有闲暇,必取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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