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半个故人 (第1/2页)
白驹过隙,残阳似血!
傍晚时分。
京兆府内一处偏僻的厢房当中。
屋内药味浓郁,烟气袅袅,正中央摆着一张茶桌,桌上并无茶水,而是乱糟糟摆了一大堆不知名的草药。
一位老人背对着房门,正坐在桌前极为仔细、认真的挑出每一根细小的枯枝杂草,并将那些已经挑好的药草逐个分类,堆在一旁。
在他一侧地上有一座小炭炉,炉内炭火旺盛,将小厢房内烘的暖洋洋的,炭炉上座着一个熬药的砂勺,砂勺内汤药沸腾“咕噜噜”往外泛着白沫,顶出一些细碎的药渣。
厢房西墙根下摆着一张小矮床,宁念躺在床上一觉昏睡过去,直到此时才渐渐转醒,他缓缓睁开双眼,闻着那熟悉的汤药味,挣扎着坐起身靠在了床头。
此时的宁念模样极为狼狈,身上差服破烂不堪,左臂肿胀如杵,刚坐起身喉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忍不住咳出一口血痰。
老人听到动静也不回头,不咸不淡的讥讽一句:“老子是个愣头青,小的比老的还愣,真以为自己学了两手粗鄙浅露的拳脚就天下莫敌了,一个微末至极的小小二品武夫,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去招惹那四品上阶的练家子,你是想你那早死的爹娘想疯了,还是真想早点下去找到他们,一家人阖家团圆。”
那老人言语尖酸,语气刻薄,专挑少年的痛处讲。
奇怪的是宁念并未生气,他靠在床头嘶哑道:“周爷爷,谢谢您,不过这次我可没钱付你汤药费。”
少年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糟老头,姓周,具体姓名不详,但医术十分高明,年轻时一次偶然下被请到京兆府当起了坐堂大夫。
别看这老头其貌不扬,但他的医术十分高明,比外面那些整日喊着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野郎中不知强了多少倍,平日里府内衙役若有个跌打损伤,头疼脑热,来到他这,不出三副汤药,准能药到病除。
甚至就连这些衙役在家里人生病时,只需把病症说个大概,周老头准能对症下药,保证药到病除。
时间久了,府内官员衙役,有点身份的都会客气的称呼其一声老周,年轻点地位低的就会尊称他一声周爷,所以这周老头在京兆府内多少也有了些的威望。
不过这周老头医术虽然高明,但性格极其孤僻怪异,嘴巴很是恶毒。
京兆府内的衙役对他是又喜又怕,喜的是他那手到病除的高深医术,怕的是他性格太过孤僻怪异,不知什么时候说错话就会招惹到他。
虽说周老头并不会因为对方说错句话,就将那伤者,病者拒之门外,但他也绝非好相与之人,略施惩戒,在所难免。
府内衙役最怕的也是这一点,只因那周老头身怀绝技,有着一手神鬼莫测的拿人手法。
平日里若有人招惹到他,稍不注意被他靠近身前,只觉得他在那人身上随意摸弄几下,并看不出有何异常,可那人立马四肢脱臼,彻底瘫痪,而且外面大夫根本无法帮其复位,除非那人低头认错,好话说尽,周老头才肯放过对方。
此时,那周老头闻言瞪了宁念一眼,放下手中药草,走到砂勺旁看看火候说道:“你小子脑袋里除了钱还有没有点别的东西,放心吧,这次算你因公负伤,府里把你的汤药费全担了。”
宁念靠在床头先是面露诧异,忽然大惊失色:“你那汤药费这么贵,府里不会是把我的领赏钱垫进去了吧?”
周老头懒得搭理少年,转身找来一块旧抹布搭在勺柄上,端起砂勺将汤药倒进一个小茶碗中。
他一边倒药,一边嘲讽道:“老夫没听过什么赏钱,不过你小子也太抬举自己了点,你这点小伤跟你老子比起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再者说,老夫那三副药就这么招你记恨,那药贵自然有贵的道理,还不是给你爹多吊了三年的命。”
宁念本来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赏钱,就这么便宜了周老头,正独自郁闷。
可当他听到周老头提及往事,忽然变的沉默起来,昂起头望着床帐,思索片刻后觉得老人说的很对,当年那三服药虽贵,但他买的心甘情愿,哪怕他买完那三服药时已经倾家荡产,落魄的不像样子。
周老头见少年沉思,冷哼一声,将茶碗递到对方身前,盯着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感叹道:“这眉眼像,脾气秉性更像,不过也最不适合当差,早晚也是个短命的鬼。”
宁念缄口不言,伸出右手接过茶碗,感觉有些烫手。
周老头似有所察,语气不容质疑,冷冷道:“这副药就得趁热喝,端不住也得端着。”
宁念无奈,咧嘴一笑。
周老头理都不理,转身坐回桌前,一脸认真地择他那桌上的草药,并缓缓说道:“当初若不是你爹无意中帮过我一次,我还真不一定肯卖那三副药,再早的时候我就曾劝过你爹,他这性格不适合当捕快,若真喜欢帮人、救人,不如跟着我学些医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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