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杀青 (第2/2页)
徐容挪了挪身子,本还想再抱紧一点,小张同学却是突然惨叫一声:“哎呀,你压着人家的头发啦。”
徐容没再动弹,道:“屋里怪热的,把衣服脱了吧?”
“徐老师你是不是想...”
“瞎想什么呢?”
“可是,可是,那你干嘛顶我?”
“哦,那是手机跑被窝里了。”
“哈哈哈哈。”
小张同学似乎突然不紧张了,主动往他怀里挤了挤,咕哝了两下,声音极低又极细地道:“等,等住到咱们新房了好吧?”
“好吧,不过得先收点利息。”
徐容拍过战争片,比如前两年的《亮剑》,当时他对剧组的道具枪相当的感兴趣,总想有事儿没事儿摸两把,对此爆破组特意叮嘱他,有两把真枪是不能动的。
因为会走火。
擦枪难免走火。
尽管天色尚未大亮,可小张同学似乎完全没有了睡意,开始说起他昨天晚上怎么拽着她不让她走的,徐容是半句也没听进去,因为小张同学总是在他怀里“咯咯咯”地笑,身子不停地咕哝着。
在某个瞬间,徐容突然打床上坐了起来,道:“我去洗个澡。”
他感觉小张同学似乎是有意的,因为他起身的时候,分明瞥见小张同学脸色红彤彤的。
等徐容去了洗手间,小张同学一把爬了起来,从床头拿过手机,按键如飞地搜索:“男朋友大会疼吗?”
“小张,你在干什么?”
小张同学慌乱地将手机一把塞进了被窝,瞪大了眼睛瞧着门口探过头的徐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胡说。”
“哈哈。”
徐容知道小张同学心虚了,因为她每一次说“你胡说”,就意味着她潜意识里承认他说的很对,但是又不想承认,而只心虚地勉强狡辩。
在吃了点东西,跟剧组众人告别之后,徐容带着徐行和小张同学返回了京城。
因为硬盘损坏,拍摄的日程比计划要多了半个月,不过还好没有耽误期末考试。
但是在考试之前,徐容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儿要做。
因为《三国》的临时换角,他今年的拍摄安排全部完成,终于稍微可以放松一点了。
在自习室当中,他翻开了新买的笔记本,写下了一行字:
四年从业小结。
之后想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再次动笔:
自05年5月起,到今天,已经拍了13部戏,其中12部是电视剧,1部电影。
从业这四年,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张宝金之前的种种
从《生存之民工》里的辍学民工,到《大清风云》当中年轻浮躁的福临,再到《亮剑》当中有勇无谋的魏和尚,再到《继父》当中痞里痞气的张宝金,可以笼统地概括,这个阶段,我是不会演戏的。
唯一的例外,应当就是张宝金的最后一场戏,开始认识到情绪体验乃至于基本功的重要性。
这些基本功的获取的价格相当低廉,后来学校的老师会一一解释。
这也是我来到北电学习的原因。
第二阶段,自沉一石起,至王一民终。
这期间塑造了沉一石、丁力、罗佩纶、朱传文、王一民五个角色,戏量有多又少,年龄阶段、角色性格差异巨大,这些角色当中,我最喜欢丁力,最佩服王一民,最同情沉一石,最讨厌朱传文。
但是罗佩纶却是我的真实写照。
听黄老师说过,想演好一个角色,你得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当初是怎么理解沉一石平静之下的疯狂?
剧本写的不清楚,在这之前,有幸翻阅的法国作家法朗士的《论文艺中的疯子》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明确了对这个人物,不能去演他的疯狂,而要去演他致疯的外界原因,这是正确的思想。
沉一石为什么疯,在从刘合平那拿到角色设定之后,我做了三件事。
(一)内心体验
当时我请教了许多老师,请他们看角色设定,指点我外在的表现,介绍此类人的故事,甚至请他们替我想:我为什么会疯。
(二)写沉一石自传
结合自己的人生阅历、情绪记忆,加上间接得来的材料,为沉一石做了传记,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从目前来看,应当也是一个好演员的必修课。
(三)生活于角色
当时还没意识到做小品的重要性,但也在生活中努力适应角色,走路的姿态、说话的语气以至于眼神...都努力去生活于角色,特别是眼神,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平静之下的疯子,我综合了几个朋友的眼神,塑造了自己理解的沉一石。
这三方面的工作对我的影响很大,帮助我抓住了角色最主要的东西,收获极大。
《大明王朝》拍摄后对我的影响是什么?
好的部分:
(一)坚持深入生活,有时候甚至于疯狂,但是基本上是正确的。
(二)建立了演戏、看戏的标准,看戏,我不喜欢那种演得正确,但不立体,性格特征不鲜明的形象,这种创造难以引起观众的想象力。
(三)演戏必先立意,对沉一石,我怀有同情,另一方面,作为演员,我有必要通过沉一石,揭露那个没有正义,而只有党同伐异的时代,这就是这个角色的立意。
总之,目的要明确,一个演员,必须以一定的思想逻辑将扮演的人物组织起来,也就是说,要考虑自己所演的人物将会给观众带来什么东西。
不好的部分。
(一)对于写角色自传,为沉一石做小传时,是用感情写的,但在之后虽然大体坚持了这一做法,只是在写的过程中,相对太过理性,对创作的帮助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二)过多的要求人物的外部特征,认为只有获得这些外部特征,我才能“自如地生活”,否则便会流于形式,不知所措,有时还不得已拼凑一些分明不是自己要求的东西,致使创作的效果并不好。
总之,《大明王朝》于我的表演生涯是极具意义的,一方面,我坚持正确的,也就是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同时又对其他的一些重要的原则认识不足,不能全面掌握。
李雪建老师当初批评我形式主义,不够重视体验,我当时没反驳,但是心里却不服气,可是用自己的方法,又达不到追求的境地。
带着这种矛盾,进入了从业的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