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学习 (第2/2页)
濮存晰清楚,这是每一个上位者的典型心态,我给你,你就得好好接着,否则就是对我的不尊重。
徐容走到今天的地步,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应当感到庆幸,但是他曾经也处在徐容的境地,深知他的不容易以及无奈,很多时候,不是他们想做,而是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做。
在《甲子园》的建组会上,几十号人中间,徐容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子的一角,听着一个又一个年纪大的、年轻的发表感言、想法。
对这台戏,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想,和万家宝的《明朗的天》相当,这也是一篇命题作文,也许二人的水平相较于舒庆春稍差一筹,舒庆春写的命题作文叫《茶馆》。
《甲子园》的整体水准距离《茶馆》明显还有不小的差距。
不过好的剧本本来就是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甲子园》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他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郑融、蓝田野几位老爷子、老太太肯定会不会照着剧本去演,好的演员排练的过程,本身也是帮助剧作者打磨剧本的过程。
按照他早先的规划,在《甲子园》正式开始排练开始之前,他一边上班,一边跟随尚长容学戏京剧。
可是在戏曲界多位大师的见证下,举行过拜师仪式之后徐容不得不辞掉了养老院的工作。
因为京剧大师尚长容的家在魔都!
为了避免京城魔都两地来回飞耽误时间,他暂时搬到了魔都居住。
搬到了很早之前考虑到要经常来魔都置办的落脚处。
在跟尚长容正式学习之前,徐容终于问出了心头的疑惑,自己到底应该算是什么派的?
濮存晰说尚长容是侯派,有人说他传承了尚小云的尚派,可是在拜师仪式上,尚长容既没有让他向侯喜瑞的照片磕头,也没让他给尚小云的照片上香。
面对徐容的疑问,尚长容没立刻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你是什么派的?”
见徐容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尚长容补充道:“你们话剧行当不是经常讲体验派、表现派吗,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派的?”
“我”徐容张了张嘴,可是却没了声音。
如果说他是体验派,他也没法完完全全的认同,因为如今他已经不是纯粹的斯氏体系,而且在过去他偶尔的也会使用方法派的技巧。
到了如今,他更愿意去尝试、探索新方法、新技巧。
比如以导演的身份加盟《甲子园》就是他最大胆的尝试,不然那么老爷子、老太太加盟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只甘心当第二副导演。
可要说自己是“徐派”或者“和合派”,他又不大好意思,因为他并没有形成一套完善的体系。
简而言之,在坐的都是垃圾,甚至这个垃圾又包括自身。
因为他清楚自身与“大师”之间的差距。
一问一答之间,对于尚长容的戏曲水平,徐容也有了较为深刻的了解,不比梅杨之流,但对于当今绝大多数同行,又是鹤立鸡群。
徐容之所以执着于跟尚长容学习,是本能感觉其在台上时相对其他演员“形”美、“神”真,但是真正开始学习,才发现形神之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哪怕较为基础的拉山膀,愣是练了整整一上午才被尚长容评价伟“稍微有点那个意思了”。
他可不是没有任何基础的白板,而是相关行当的顶尖演员。
在准备《甲子园》的日子里,任明总感觉不大对劲,可是他也没能想明白到底是哪出了问题,直到剧组正式彩排的前一天,看着美工郭那拿来的海报,他才意识到到底哪不对了。
“导演:任明、唐晔、徐容。”
“徐容?”
他愣愣地看着海报上的几个字,要不是这张海报,他都快忘了《甲子园》剧组竟然还有另外一位副导演?
可是实质上,徐容自打建组那天露了一面,之后就跟彻底消失了似的。
这是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郭那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名单是唐晔给他的,之前她请老公徐徳亮帮忙设计海报时,她老公还纳闷徐容怎么转行当导演了?
瞧着任明俩眼睛瞪的大大的,她有点不确定地问道:“任院,是不不是我写错了?”
任明没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唐晔:“小唐,你知道徐容最近在干嘛吗?”
“徐队?”
唐晔迟疑了一瞬,才低声解释道:“我听说,他最近在学京剧呢。”
“学京剧?”
任明愈发不解了:“跟谁学京剧?”
“尚长容老师。”
任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笑着感慨道:“我看呢,就是三分钟热度,京剧可不是那么好学的,人家真正学出来的,哪个不是打小练功?他现在才开始学,而且平时还忙的脚不沾地,恐怕回头尚长容驾鹤西去,也不见得他能出师。”
唐晔不好搭话了,她本来想附和来着,可是当着郭那的面,她只能笑笑,任院怎么说都不碍事,自己要是说差了,那就成了背后编排领导了。
在跟尚长容学习的过程中,徐容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的触及戏曲的精髓。
第一次看戏时,他一门心思的想从戏曲当中学到点什么,可是看了半天除了把自己搞的烦躁、郁闷,什么也没能瞧出来。
之后放平了心态,把看戏当成了消遣,慢慢的他才有了点感悟,但是也说不上多。
如今真正深入学习了,才发现自己想当然了。
看戏不能看一招一式,比如之前他觉得“亮相”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手法,却忽略了它突出了什么、简略了什么,在突出之前做了哪些准备,突出之后又给情节带来了哪些作用。
而戏曲恰恰是由许许多多这样的点构成,而且这个点往往是前一段感情的终结,同时又是下一段感情的起点。
从整体的角度去分析每一个动作、神情,所获得的东西虽然说不太具体却是戏曲的神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