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无间道!宣旨! (第1/2页)
自从十月,黄天道起势之后,这往北的路是越来越难走了。
天使车撵避开冀州,北上并州一路驰行,就连入了幽州也并未减行。
直到临近幽北才悬挂天使旌旗,渐渐放缓了速度。
以此宣示天子的威仪与厚重。
借着挑起的车帘望着沿途百姓敬畏、好奇的眼神,李瑾心中自我安慰地叹息一声。
‘天子之威,至此尚在,幸甚!’
面对此地县令的宴请,李瑾隔着车撵沉声回应道。
“咱家皇命在身耽搁不得,就不叨扰了。”
说完,想了想又安抚道。
“安心替陛下尽忠,少不了你的前途。”
换做以往,似这等苦寒之地的微末小官,又哪来的荣幸得到他这个天子近人、兰台阁主的勉励?
无非是黄天道席卷八州之地的恐怖威势,让他心有戚戚罢了。
有那沦陷的八州之地作为对比,如今还对王化怀有敬畏、向往之心的幽州诸地,倒是显得弥足珍贵。
只是李瑾不知道的是就在天使车撵驶出此县后,身后那县令却是神色不屑地撇撇嘴。
“呸!装什么大尾巴狼?”
“前途?难不成你能将老子调任神都不成?”
世族高门也有高低上下、里外远近之分。
这四方边陲,便是最下等。
那神都的位高权重、清贵显要,在兵家几乎被彻底扫出神都后,便与他们这些边陲高门再无关系。
在这长久积压的失望与愤懑之下,离心离德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见自家县令口不择言,一旁陪侍的县丞、县尉赶忙劝慰道。
“大人,且小着些声吧!”
天使车撵尚未走远,若是那位贵人被听到了,怕是要招来祸事。
而听闻这话的县令却是轻啐一口,无所谓道。
“怕什么?这里又不是神都。”
“幽州是我幽州人的幽州!”
“更何况老子现在有冠军侯护着,谁能奈何老子?”
时隔近两月,镇辽军兵权易手的消息,早就人尽皆知。
接下来可以预料的事情,整个镇辽城以及归属镇辽城的势力,必然也将全都归于那位冠军侯之手。
所以此刻这县令说话的语气,底气十足。
对此,一众县中官吏哑然失笑。
今冬幽北一战后,自家县令似是已经对那位冠军推崇、敬仰到了极点。
十日血战、阵斩蛮族九大真仙。
单人一刀,夜奔数千里,摘得始毕可汗首级而归。
诸般事迹,自家县令细数家珍。
后续大军出塞、北击草原。
先是一战破龙城。
后是饮马瀚海、勒石燕山,以八境天人匹敌北海龙族九境太乙。
更是让自家县令血脉喷张,彻底折服。
望着自家县令那副甘愿为冠军侯牵马坠蹬的模样,众人一阵无语。
不过很快便有人好奇道。
“你们说……这次咱们那位冠军侯立下如此泼天大功,神都那边会给出什么赏赐?”
这话一起,众人瞬间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起来。
一战北定草原一方,拓土万里。
其功绩就算是承平时节,也是足以大书特书的功勋。
此时正值黄天祸乱,若是神都那位没有真的昏庸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必当对此功绩大赏特赏。
一来可以振奋人心,稳定局势。
二来也可千金市马骨,挽回几分颓势。
不得不说,这世上聪明人不少。
哪怕是这些苦寒边陲的小官小吏,竟也能在三言两语间揣度出几分道理来。
“县令大人,觉得呢?”
听闻这话的县令,却是嗤笑一声。
“管他呢!该赏赏,就算不赏,咱们也不稀罕!”
“按我说,不赏才好。”
“咱们就在咱这幽州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也省得去给他们姬氏卖命!”
县令这话无疑是带着怨气的。
可听闻这话的在场一众官吏却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幽州人不是没有对神都生出过憧憬,也不是没给他姬氏卖过命、流过血。
可换来的结果是什么?
呵,不说也罢!
……
天使车撵中的李瑾并没有觉察到身后的怨气。
也感觉不到脚下这片广袤苦寒之地的人心疏离。
他只是在估摸了下时间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能赶在年前将差事完成了。
心神舒缓之下,李瑾索性将天使队伍中一名不起眼的小黄门召到车撵中。
“你叫令狐安?”
面对位高权重的李瑾,令狐安神色有些紧张。
“奴令狐安,见过李常侍!”
李瑾垂眼看了他一阵,过了一会儿,才用阉人惯有的阴恻笑容,柔声道。
“不用紧张,咱家只是与你闲聊。”
令狐安恭谨回应。
“常侍请问,令狐安定知无不言。”
见令狐安这副态度,李瑾心中赞许一声。
‘言行得体,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自己人。’
念头转过,李瑾目光凭添几分亲近,而后示意他近前。
“咱家听说你与冠军侯交好?”
令狐安闻言,低垂恭顺的眼眸瞳孔微缩,赶忙道。
“只是去岁宣旨时,与那位君侯见过一面,谈不上交好!”
说着,又自嘲一笑。
“奴卑贱之身,又如何敢高攀?”
李瑾当面,令狐安没敢提‘残缺’之事。
但李瑾闻言,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不尽然吧。”
李瑾这话说着,眼眸微眯,嘴角含笑道。
“咱家怎么听说你与望北楼那些幽州人往来很是密切?”
望北楼望北。
那些人的幽州口音更是瞒不过兰台阁的番子。
果然听闻李瑾这话的令狐安,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抖如筛糠。
李瑾手指轻敲身前的书案,阴恻恻笑道。
“身为内官,勾连边军,令狐安你胆子不小啊!啧啧啧——”
令狐安闻言,身形瞬间一软,扑通跪倒。
“常……常侍!令狐安冤枉!”
“再给令狐安几个胆子,也不敢勾连边军啊!”
“我只是……只是借着身份便利,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方便!”
“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干啊!”
听到令狐安这话,李瑾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哼道。
“他们给了你多少财货?”
咚咚咚——
脑门重重叩下,令狐安说出一个不小的数目,而后颤声求饶道。
“常侍!我有罪!”
“奴……奴不该贪那点蝇头小利!”
“还有……还有!那些财货奴是一点也没敢花啊!”
说着,令狐安匆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储物锦囊,匍匐着近前递到李瑾面前。
“常侍!常侍!奴愿将此转赠常侍!”
“只求常侍饶过奴这一次!”
阉宦无根,贪财合情合理。
否则难道还指望他们这些阉人常怀理想抱负、心怀君子信义不成?
李瑾接过储物锦囊,甚至懒得动用神念去查看,只在手中随手把玩了一阵,便重新丢到令狐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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