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乐趣 (第2/2页)
治疗是个很有趣的过程,非常有趣,莫里亚蒂少见的在其中发现了些许的乐趣,这是在翡冷翠时从未发觉的。
挖掘一个人的心智,撕开所有的防备与遮掩,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赤裸裸的出现自己的眼前,他的过去与未来,所有的一切就像被拆解的工具,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之上。
这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你会觉得你彻底控制了这个人,成为了他的主宰,他的神。
“我们最终的目标是洛伦佐·霍尔默斯……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冕下那强硬的态度可以看出,我们必须捕获他,哪怕死很多人。”
莫里亚蒂回想着那纸张上的字迹,他喜欢从一些细节里观察人的表象,而那是他第一次在新教皇的字迹里感受到了惊恐……惊恐,愤怒,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了。
为了这个叛逃已久的猎魔人,新教皇的强硬难以置信,他们需要活的洛伦佐,只要能说话的洛伦佐就可以,哪怕被切断四肢,被钉剑砍得支离破也可以。
重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大脑里所藏的那些秘密。
“他可是从圣临之夜里幸存下来的猎魔人,虽然我们不曾亲身面对过那些,但想必他的意志也是十分强大,强大到那海潮般绝望的侵蚀也没能制服他。”
莫里亚蒂说着拿起一本书,这是本有关精神病症的书,来自黑山医院。
通过那些因妖魔而失控的人们,黑山医院在精神方面的研究进展飞快,为了实行自己的计划,莫里亚蒂倒不介意自己也学习一些这个东西,只不过比起专业人士,他学的显然要慢很多,所以一定程度上还是依靠权能。
“为了***更稳定的推进,我在逐步更换实验对象,先是身为普通人的尼贝尔,接着是经过特化的乔伊,目前来看,进展不错。”
莫里亚蒂说道,这些人都是他的小白鼠,他在实验着自己毒液,当它们最猛烈时,便是向洛伦佐发起进攻的时候。
“我依旧觉得你这个计划不可行。”
莫里亚蒂的计划是基于那难以揣度的人心,在这不稳定的基石上建立,令萨穆尔很是不安。
“可不仅是安东尼神父,就连冕下也同意了,不是吗?”莫里亚蒂微笑。
“净除机关不会轻易放弃洛伦佐的,哪怕他们无法利用伪圣杯的力量,他们也不希望我们得到,可除了一个情况。”
这是他的构想,早在翡冷翠之前,他便这样想过。
“如果净除机关也没有信心控制住洛伦佐了呢?一个开始疯狂的猎魔人,冷血果断,剑术精湛,更不要说他身上还携带着伪圣杯。
洛伦佐已经为净除机关工作过一段时间了,他的可怕净除机关比我们更了解,可当他所带来的的风险大过收益,当两者之间不再互相相信之时。”
他继续说着。
“可怕的野兽失去了镣铐,届时净除机关根本没有能力结束这一切,他会来请求我们。”
萨穆尔摇了摇头,他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会这样顺利吗?”
“可刚刚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莫里亚蒂说。
“你也看到了那些是人怎么对待疯狂的乔伊,他们遵守着钢铁般的守则,这是他们的根本……”
回想起刚刚的画面,萨穆尔不禁感到一股难以言明的阴冷,在这氛围下,那哗啦啦的雨声也变得令人毛骨悚然了起来。
乔伊没有疯,或者说虽然那噩梦依然存在,但已经很难影响到他自己了,可这一切被莫里亚蒂利用权能无情地撕扯出来,并加以欺骗,一瞬间乔伊失去了所有的信任,被判断为了疯狂。
这时萨穆尔再次意识到了莫里亚蒂的可怕,紧接着猛地回想起成为猎魔人时的事了。
《启示录》遗失后,福音教会失去了制造秘血的能力,为了建立新教团,他们找到那些死去的猎魔人,凿开融毁的圣银,将秘血从那残破之躯中抽离。
这些猎魔人为了对抗妖魔燃烧了一辈子,即使是在死后,那残留的余烬也在沸腾。
新教团便是在那些猎魔人的遗骸上建立,而萨穆尔等新代猎魔人则是从圣堂骑士团中筛选而出,他们不像旧教团的猎魔人,从小训练,甚至说有少部分的猎魔人只有过数次与妖魔作战的经验。
圣堂骑士的出身勉强弥补了这些缺陷,可莫里亚蒂不同,他并非圣堂骑士的一员,而是从个不知名的地方被调来,成为了猎魔人的一员。
他没有什么高超的剑术,在成为猎魔人前他似乎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丢进人海里都难以发现的那种。
可谁也想不到那禁忌的秘血会对一个人产生那么大的改变,在成为猎魔人,掌握那诡异的权能之后,莫里亚蒂便完全变了一个人,一个萨穆尔都不认识的人。
“正面对抗洛伦佐,或者是净除机关,我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但我们可以令他陷入疯狂,令洛伦佐·霍尔默斯陷入疯狂,目前的消息不是已经证实了吗?他在自我认知上出现了偏差,加上那伪圣杯的影响,我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些。”
这才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他在测试他的能力,面对这圣临之夜的幸存者,莫里亚蒂不清楚洛伦佐能否识破他的权能。
“一个疯狂的猎魔人,一个净除机关无法处理的猎魔人,一个需要我们狩猎的、妖魔化的猎魔人。”
莫里亚蒂拿起夹在书本间的黑白照片,其上的男人正坐在路边破旧的沙发之上,他一脸的百无聊赖,手中还拿着半瓶啤酒,而身后便是他生活的科克街121A。
无形的大网早在使团抵达前,便笼罩在了旧敦灵的上空,数不清的力量错乱在一起,以不同的手段,为了不同的目的。
萨穆尔看着莫里亚蒂,虽然是同一个阵营,可他只能在他身上感到彻骨的寒意,很难以对错善恶来评判眼前这个人,他就像个情绪难以起伏的怪物,来这世间只是为了有趣的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