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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怕是出事了

  156 怕是出事了 (第2/2页)
  
  有球飞过来,他气得要返老还童。
  
  没球飞过来,此时嘴里又有意见了。
  
  乔祭酒无奈:“您盼点什么不好,您如今这把年纪,真要有球砸您身上,若不巧砸到了紧要处,这死气沉沉的可就不是他们了……”
  
  乔祭酒说着,忽而抬眉:“您该不是……还未拿到画吧?”
  
  褚太傅哼了一声。
  
  乔祭酒恍然。
  
  哦,这是又上门催债来了。不是等球,而是在等捡球的人。
  
  “这孩子近日也实在忙乱,那些事您必然也听说了的……”乔祭酒先给自家孩子狡辩了一番,才又使仆从去球场那边,让常岁宁中场歇息时过来说话。
  
  待人过来时,褚太傅看也不看人一眼,只笑呵呵地钓着鱼道:“……这惊世之作是不好画啊,不若待老夫百年入土之后,在坟前烧与老夫来看吧。”
  
  “岂能啊。”常岁宁笑道:“已画成一半了,只因近来事多心乱,心一刻静不下来,自是一刻便不敢随意下笔的。”
  
  褚太傅花白的眉毛微动:“哦,你的确也是贵人事忙,老夫这些时日单听你那些个事迹,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什么下棋赢了那位宋举人……”
  
  “说来我能赢宋举人,还要多谢太傅呢。”少女负手立在柳树下,含笑说道。
  
  褚太傅的眼睛这才睨向少女:“谢我作甚?我又不是你的老师,又不曾教过你下棋。”
  
  常岁宁笑了笑。
  
  怎么不是,怎么没教过啊。
  
  但她道:“正因有您给我的击鞠社取名无二社,才惹了宋举人那诗社中人不满,众人挑衅起哄之下,方才有了宋举人与我比棋之事。”
  
  “我怎么听着你这女娃话里话外,倒像是在怪我取此社名给你树敌了?”
  
  “哪里,我要多谢您帮我扬名呢。”
  
  “年纪轻轻的小女郎怎成日将名利挂在嘴边……”褚太傅哼哼着道:“说到扬名,那芙蓉花宴之事,如今京中不知多少人在议论,如此倒也是遂了你的意了?”
  
  常岁宁依旧笑着:“那也要多谢太傅筹办此次花宴。”
  
  褚太傅瞥她一眼:“……怎什么都能谢到老夫头上来。”
  
  花宴是他们礼部奉旨筹办的没错,但礼部事忙,他并未一同跟过去,也是事后才得知了宴上发生的事。
  
  她这一遭倒是惊险,好在有惊无险。
  
  说来也是古怪,他总时不时地记挂着这小女娃……想来想去大约是因为,画还没到手吧?
  
  褚太傅心中自认泾渭分明界限清晰,嘴上却停不下来:“你可知如今各处都是如何议论你的?”
  
  “无非是挑剔过了头,眼高于顶,不识好歹这些?”常岁宁语气如常,就这么随意地在他的鱼篓边屈膝坐了下去,她向来都很喜欢坐在老师身边。
  
  褚太傅见状“啧”了声:“哪里有个女郎的样子……你说说你,荣王世子瞧不上,那崔令安竟也入不了你的眼,太子妃你亦不愿意做,你倒是想嫁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我何时说过不愿意做太子妃了,那不是不巧被人搅黄了吗?太傅还当慎言,这话若传出去我便要大祸临头了。”少女的话是紧张的,语气仍是松弛的。
  
  “我可没看出来你还怕这个。”褚太傅又追问:“那你倒说说你想嫁个什么样儿的?”
  
  乔祭酒笑着问:“太傅这是想做媒人不成?”
  
  常岁宁笑道:“那便不劳太傅费心了,我并无嫁人打算。”
  
  褚太傅挑眉:“一辈子都不嫁?”
  
  常岁宁点头:“是啊。”
  
  嫁人这种事太麻烦,很是束手束脚,不适合她。
  
  且她的性命注定是要压在棋盘之上的,说不定哪日就没命了,她若嫁了谁,对方轻则某日原地变鳏夫,重则被她牵连九族老少都要搭进去。
  
  此事损人不利己,实在很没必要。
  
  褚太傅这回倒是没有呛她,反而道:“不嫁就不嫁,倒也不是不行……”
  
  他看着平静的河面,忽而缓声道:“从前我那个学生……便不该嫁的。”
  
  且嫁那么远,若在那里受了委屈,他这做老师的都没法帮她讨公道撑腰。
  
  肯定是受了许多委屈的。
  
  “不听劝啊……”老人似想说些怪责之言,但话一出口,却无半点怪责之感:“当年谁都劝不动她,也不知……她可后悔了没有。”
  
  乔祭酒面上笑意淡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好一会儿,还是褚太傅埋怨道:“她才不会后悔……她才不管旁人如何挂念。”
  
  常岁宁在心中点头。
  
  知她者老师也。
  
  她从没后悔过。
  
  但她也是挂念他们的,所以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侧过脸笑望着身边的老人。
  
  “……笑什么呢?”褚太傅吹起了胡子,没瞧见他正生气伤心呢?
  
  这也是个没心肝的!
  
  这一点倒也很像嘛!
  
  ……也很像?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叫褚太傅忽而一怔,他抓住了这念头,一时有些出神地看着一旁那席地而坐的青袍少女。
  
  这时,褚家的老仆快步走了过来。
  
  “大人,宫中急召。”老仆的声音略有些喘:“府里来了人传话,道是圣人急召您入宫议事。”
  
  “今日老夫休沐!”褚太傅的戾气顿时疯狂滋生。
  
  老仆:“谁说不是呢,但圣人急召啊……”
  
  “想必是有极要紧之事了。”乔祭酒道:“太傅还是快些去吧。”
  
  “你倒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鱼还没钓上来一条呢!”褚太傅恨声道。
  
  常岁宁伸手接过他的鱼竿:“我帮您钓着,钓着了鱼回头送到您府上去。”
  
  褚太傅将鱼竿丢给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带着老仆和一身怨气离开了此地。
  
  看了一眼老师离去的背影,常岁宁才正色问乔祭酒:“圣人如此急召,连休沐中的官员都要宣召入宫,三爹可知是出了何事?”
  
  这形势,怕是出事了。
  
  此刻,她忽觉手中鱼竿微晃,抬眼去看,只见有鱼儿咬钩,将原本平静的水面甩出了一圈圈水纹波澜,那波澜在她眼前震荡着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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