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她来取生辰礼了 (第2/2页)
这一连串的补充,叫楚行听得一头雾水……大将军说一堆,那不就是宣安大长公主的闺女吗?是宣安大长公主的名号直接说起来烫嘴还是怎么回事?
常岁宁却见怪不怪地道:「李潼阿姊也走的水路,都在后头呢。」
起先李潼是随常岁宁一同的,率两万先锋轻骑在前,这种威风凛凛的新奇体验,她怎么能错过呢?
但事实证明威风凛凛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李潼跟到第三日,意气风发之感便不见了,从力不从心,再到整个人好似被吸干了阳气……最后还是改道走了水路,拖着颠簸到散了架搬了家、彼此间谁也不认识谁了的四肢五脏六腑,上船躺着去了。
常阔便又问起元祥,常岁宁答:「同崔大都督借来的。」
说着,常岁宁朝常阔微倾身靠得近了些,小声道:「我将崔大都督也‘借来了,今后咱们算是一伙儿的了。」
常阔颇为讶然,崔璟此人他再了解不过,那是个从不站队,谁都休想沾边的……总不
能是被除族之际,遭殿下趁虚而入了?
常阔有心想一问究竟,但常岁宁啃完饼喝完茶,便未有再闲扯,起身坐到了沙盘前,与他谈起了正事。
常阔便召了部下们过来一同商谈。
他们虽尚未能拿回扬州,但这段时日也绝对没闲着。
当初徐正业离开江都时,虽志在洛阳,但仍是将江都视作了后路来对待的,故而扬州仍留有部将兵力在——
那些余下的兵力依仗着天险与布下的防御,才得以支撑到此时。
而那些防御如今已被常阔大致击溃,关口要道也已被控制,如一堵墙,根基已被挖空,只待大力一推便会轰然倒塌。此刻常岁宁率大军赶回,一举将此墙推倒,夺回江都已是必然之事。
「除了江都扬州,还有江宁,润州……」常岁宁看着沙盘上三城的位置,道:「若扬州失守,那些残余必然会往东南方向,逃往润州……」
她很快道:「我先率军去取扬州,待中军归营后,阿爹与肖主帅即刻去往江宁,之后两军再一左一右于润州会合夹击,力保可一举取回三洲——」
常岁宁说罢,抬眼见那些武将们都看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当家做主的姿态有些没太能收得住,便又补上一句看起来不太自信的询问:「阿爹与诸位将军……认为是否可行?」
「大致听来没有问题。」常阔配合地道:「具体是否可行,还须大家一同仔细商榷,再以行军路线先行推演一番……」
众部将回过神来,点头附和。
这厢,常岁宁与众人共同商议行军细则,中间到了饭点,便一同用了饭食,搁下碗筷后,大家又围着沙盘继续探讨。
另一边,荠菜领着何武虎等人大致熟悉了军营事务后,元祥也已和营中交接完毕,安排好了他们晚间下榻的营帐,将带来的东西都搬了进去。
荠菜带着几名娘子军替常岁宁收拾帐中,暂时未领到差事的何武虎等人则全部守在帐外,每每有士兵过来送东西,都要经过他们再三查验——将军在荥阳时才杀了几名女干细,可见这军中也并不十分干净,事关将军安危,必然要再三小心!
秉承如此防备之道,莫说是人了,便是帐外路过的一只蚂蚁,都要被他们拎起来瞪大眼睛从头到脚查验一遍。
临近晚间,常岁宁回来时,见得帐外这般景象,有人拄着刀,有人扛着斧子,还有人累了正蹲地上说话……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好似哪座山头上的山大王。
面对呼啦啦围上来行礼的何武虎等人,山大王常岁宁将人都赶去休息,与他们道:「都抓紧歇息,养精蓄锐,两日后随我去取扬州。」
两日后?这么快!
何武虎眼睛放亮,声音洪亮地应下,不禁摩拳擦掌——终于到他何武虎还账的时候了!
常岁宁率军动身的前夕,肖旻带着中军抵达了营中。
听闻接下来的计策已定,肖旻没有半点意外,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在后面安安静静捡功劳的日子。
次日天色初放亮,常岁宁即已点兵完毕。
临行前,元祥交代了何武虎他们,头一回上战场,是不可能叫他们打先锋的,此行不可冒进,更不可藐视军规,擅自带人单打独斗,要多看多听多学。
何武虎等人正色应下,跟着上马。
姚冉跟到营外相送,她是昨晚跟着肖旻回来的,今日她本想跟上,但常岁宁未允,让她暂时留在营中歇息,负责料理帐中事务。
姚冉唯有遵从安排,此刻道:「……愿将军早日凯旋,属下等将军回来。」
却听那马上之人道:「我不回来了。」
姚冉微怔,只见常岁宁笑着看向她,道:「
待我取回扬州,便让人来接你。」
姚冉回过神,也露出笑容,心中莫名几分激荡,点头道:「好。」
随着号角声响起,五万大军齐齐出动,马蹄荡起烟尘,往扬州方向而去。
此一战没有太大悬念。
本就已近粮草断绝的扬州徐军残部,在听闻常岁宁率军攻来的消息后,面对这位「杀主仇人」,纵有些许恨意,却也很难不被恐惧盖过。
此女先杀葛宗,再杀主公,想要杀个他们,那还不跟玩儿似得?
摇摇欲坠的人心被恐惧彻底击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常岁宁的名号犹如压垮人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大军还未真正打进扬州,对面甚至便先逃了大半。
先后不过三日,常岁宁便夺下了扬州城门。
此一日午后,常岁宁率军直入扬州城中,令人将「匡复上将军府」围了起来。
常岁宁下马,抬眼看了一眼那面匾额,道了声「拆了吧」,便径直带人踏过朱漆门槛,往这座昔日诞生承载了诸多野心阴谋的府邸中走去。
她来取她的生辰礼了,但愿别让她空跑一趟才好。
前院书房中,听闻常岁宁已破门而入,迟迟不愿离开的骆观临再无分毫侥幸,面色决然地拿起书案上备好的剪刀,猛地往脖颈处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