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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人生四大按不住(求月票)

  333 人生四大按不住(求月票) (第2/2页)
  
  「说得好似你有许多路能选一样!」骆母道:「人家说杀徐正业就杀了,便说明本领远在徐正业之上,徐正业你都愿意跟着,怎换了个能耐的,你偏还挑拣上了?怎么,难不成你有那恋蠢的癖好?没生得那一脸败相的便不屑要?」
  
  「母亲啊……」骆观临听得头痛欲裂。
  
  他承认,他这张嘴能做到御史,多少是得了母亲的另类蒙荫。
  
  「穿鞋时你且敢胡作非为,如今光着脚了,还怕什么!」骆母越说眼睛越亮:「且常刺史同那徐贼哪里就一样了?徐贼可没有半声仁名,他那是实打实的造反,过街老鼠罢了!纵然人家常刺史真有点什么想法……那也是顺应天意民意!」
  
  这毫无原则的话,让骆观临束手无策。
  
  「儿啊,这非但是报恩,也是咱们骆家最后翻身的机会了!」骆母再次抓住儿子的手臂:「快随母亲磕头认主去!」
  
  「母亲!」骆观临站在原处不肯动弹,声音这次重了许多。
  
  骆母看着这头拽不动的倔驴,眼神一点点沉了下
  
  去。
  
  心乱如麻的骆观临不敢与母亲对视,将头偏至一侧。
  
  堂内有着短暂的寂静,气氛凝结,一时无人开口说话。
  
  此处院子不大,守在院外的荠菜和另外两名娘子军,支着耳朵在夜色中大眼瞪小眼。
  
  同样支着耳朵的,还有遛弯儿经过的归期——怎么没声儿了呢?
  
  性子不安分的归期,在玄策府时,便是出了名儿的爱凑热闹,此刻没了声音可听,抬起马蹄就要往院中去,想去催一催。
  
  荠菜赶忙将马拉住——听热闹凑到人家跟前去听,那可就不礼貌了啊!
  
  然而,归期哪里又是荠菜能够制住的,马儿刚要不满地挣脱而去,动作忽而顿住,耳朵高高支棱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堂中方向。
  
  堂内有更热闹的声音先后传了过来,远胜方才。
  
  「好,好,好……」骆母连道了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更沉,她失望至极地看着儿子,道:「听说常刺史当初找到你时,你正欲自戕……横竖你不愿报这个恩情,我也早无颜面苟活于世。」
  
  说着,她撒开了儿子,自袖中掏出一只瓷瓶来:「你不是要寻死吗,我这儿恰有些砒霜,今日咱们就一块药死在这儿得了!还能有好心人帮着收尸,总好过在外头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母亲!」骆观临大惊失色,伸手去夺她手中已经打开的瓷瓶,二人争夺间,药粉飘洒。
  
  「夫人,快帮我拦住母亲!」
  
  「郎主,我先行一步……」柳氏从包袱里摸出了一把剪刀,含泪闭上眼睛,就要刺向心口。
  
  骆观临目眦欲裂,此时骆母手中瓷瓶被打落,滚远摔了个粉碎,他遂奔向妻子,阻拦间,二人踉跄摔倒在地。
  
  骆观临还来不及松口气,一转脸,只见女儿不知从何处扯出了一团白绫,哭着踩着椅子就要将白绫悬到梁上去。
  
  骆观临眼前一阵发黑。
  
  一片哭声中,女儿认认真真系着白绫,妻子还在挣扎,母亲吞砒霜不成,哭着扑倒在地,又要伸手去够从妻子手中飞出去的剪刀。
  
  骆观临只能又去抱住母亲,但母亲的力气远比妻子要大,他几乎要制不住,见女儿已将白绫系好,只能喊道:「泽儿!快,快拦下你阿姊!」
  
  一片混乱中,样貌秀气的少年不为所动,他绝望凄然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落,口中一字字缓缓成诗。
  
  骆观临要疯了:……这个时候做什么诗!
  
  眼看那白绫就要套上女儿的脖颈,骆观临别无他法,唯有扑上前先抓过那把剪刀,边急声道:「泽儿听话!帮我按住你祖母!」
  
  少年默然地看着在地上扑腾耸动着的祖母——按?他按得住吗?
  
  刚钓上来的鱼,炸毛的驴,过年的猪,眼前的祖母……人生四大按不住,莫过于此了。
  
  好不容易将女儿抱下来的骆观临,眼看母亲爬坐起身,环顾四下,不知要就地取材折腾出什么新死法,而妻子又接力踩上了女儿方才踩过的椅子……
  
  从未如此无助过的骆观临,唯有无力地喊道:「……来人!快来人!」
  
  他在喊救命,在为自己喊救命。
  
  很快,以荠菜为首的几名妇人快步跑了进来,迅速控制住局面。
  
  精疲力尽地扶着桌角的骆观临,脑子嗡嗡作响间,只觉自己幻听到了马蹄声,一转脸,正对上一张兴致勃勃的马脸,正甩着尾巴东看西看。
  
  骆观临:「……」
  
  「……青花娘子休要拦我,有子如此,我实在没脸活着啊!」瘫坐在地,被一名妇人抱着的骆母哭着道。
  
  她口中的青花,便是此刻抱着她的妇人,也是此
  
  番接她前来的娘子军中的一个,是荠菜的得力部下。
  
  青花此刻宽慰道:「孩子得慢慢教,不能心急……」
  
  骆母哭诉间,抽空看了儿子一眼,见他耷拉着脑袋不吭说,遂提高了音量:「我无颜见常刺史!」
  
  说着,猛地挣脱青花,爬向那洒了一地的药粉,拿手抓起来,就要往嘴里送。
  
  「母亲!我答应!」骆观临重重叹息着,定声道:「我答应您!」
  
  且罢了,横竖如此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三年就三年……三年之后,他便带着家人离开!
  
  混乱止息,堂中只剩下了微弱的哭泣声,骆母被扶起身之际,朝荠菜和青花挤了挤眼睛。
  
  骆泽微转身,面向堂外,悄悄松了口气。
  
  总算演完了。
  
  这场戏是祖母排的,母亲和阿姊都有较重的戏份,但祖母嫌他爆发力不够,扛不起动作戏,故而便安排他吟诗烘托气氛。
  
  祖母说,只要这场戏顺利演完,他们便可以在江都安身立命,得到那位常刺史庇护了。
  
  那位常刺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据说她只有十七岁,却屡立奇功,还有人说她英气不凡,雌雄莫辨……想来,该是个十分威武的女郎?
  
  次日清早,少年骆泽有了答案,所见与所想,却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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