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人嫌狗厌(求月票) (第2/2页)
道人抬眉,此处隐蔽避世,知晓的人并不算多,且布有障眼阵法,谁会来此寻访?
因而问:「来者何人,是何模样?」
「是位须发皆白的道长,自称道号……」童子想了想,才道:「道号天镜。」
「……天镜?」道人略微惊讶,下意识地看向师兄,他记得当今那位国师的道号便是这个?
无绝受惊弹坐起身:「见鬼,他怎找来了!」
这老货无事不登三宝殿,必是察觉到了他诈死,一路追踪至此!
此刻,天镜正与左右二人道:「此处主人不喜他人叨扰,你二人在外等候。」
那两名虽穿着道袍,但周身气势内敛的护卫闻言应「是」。
他们奉旨跟随国师出京,国师一路云游,常有访友之举,已不足为奇。
不多时,那名童子折返,拿稚嫩的声音道自家主人请道友进去说话。
天镜跟随那童子入内,沿途观去,只见此处山院并不算大,与昔日他记忆中的道中名门相去甚远。
天镜很快见到了此地的门主,抬手含笑见礼:「无为山人。」
道人无为目露惊讶,笑道:「我携师门已避世多年,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天镜前辈
前来。」
天镜的目光落在那空荡荡的藤椅上,又看向山院后门的方向,拿感慨的语气问道:「昔日贵师门于黔州,素有威名,倒不知因何选择自行避世?」
无为脸上挂着淡泊笑意:「此乃先师临终前的交待,贫道亦是听命行事而已。」
当年师父临终前留下了两个交待,一是让师兄下山,二便是让他携师门隐世避祸。
这两个交待放在一处,当时便让他很难不怀疑师兄会闯出殃及师门的祸事来。
出于对师兄惹祸能力的信任,他为避祸更彻底一些,干脆搬离了黔州,来到了此地。
事实证明师兄也的确没辜负他的信任,大小祸事闯个不断,最后竟还跑去做了和尚,脚踩两条船,嘴吃两家饭……如此杂食,毫无操守,古今罕见。
天镜不知想到了什么,感佩道:「尊师所料甚远,是为真正的高人。」
所以,今时这一切因果,早有高人窥破了,是吗?
天镜生出自觉渺小之感,又不免对前路的走向充满了好奇。
为了给师兄拖延跑路的时间,无为抬手,请天镜饮茶,共谈道法。
天镜只作不察,在此处停留半日之久,适才离去。
无绝顺利脱身,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往南行。
但南行的路并不好走,他拖着病躯没办法很快赶路,同时他又要躲避那些搜寻他下落之人——他还未想好要如何与殿下相见。
除此外,他如今这霉运缠身且招人嫌的气场也很是麻烦,小到买包子时总会买到笼中最小的那个;问路时被人刻意指错路;
大到这一日天色将晚之时,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却突然被两名官差拿住,说这条街上遭了贼,见他鬼鬼祟祟,要搜他的身。
无绝口中辩解着,但那两名官差根本不听,在众人的围观下将他身上的东西都翻了出来,铜钱碎银,罗盘,散落一地。..
「二位差爷,您看,什么都没有……」无绝赔着笑脸,蹲下身去捡拾东西,罗盘却被一名官差先一步捡起来。
那官差皱眉与同伴道:「此物好像拿来是卜测风水……看来此人十之八九还是个骗子。」
「这种和尚不像和尚的江湖人士,手段向来狡猾,说不定将偷来的银子藏在了何处……不如将他拿回衙门严加审问!」
「差爷!实在冤枉啊!」无绝刚要揖手,已被其中一名官差抓住了手臂。
在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中,那两名官差将要把无绝拖走之时,一只拂尘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是何人?」官差看去,见得来人面貌不同寻常,语气忽地就多了几分迟疑:「……何故阻拦我等办差?」
那是一名道骨仙风的老道人,望之便让人不敢轻视,周身气质和被他们抓住的这名半秃不秃的鬼祟之人天差地别。
那老道人含笑取出一枚令牌。
一名官差接过查看,蓦然变了脸色:「天……」
刚要出口的话,被那老道人开口打断了:「他是我的同门,并非贼人。」
官差会意,赶忙将令牌奉还,放了无绝,一阵揖礼致歉后,忙不迭离开了此地。
「……当真是京师那位天镜国师?」
「看那身气势不像假的……管他真假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名官差走远后,无绝甩了甩被抓疼的手臂,看了眼天镜,拧眉就走。
天镜跟上去。
走出杂乱的人群,无绝猛地止步回头,瞪视回头:「怎么,想抓我回京师面圣?治我个欺君之罪?」
天镜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见你无事,我便安心了
。」
无绝翻了个白眼:「你哪只眼睛见我‘无事了?」
对方狗皮膏药似得暗中跟了他一路,这一路上他丢人现眼被排挤嫌弃的事还少吗?替他装什么岁月静好呢!
见无绝一脸气闷,想到他一路来的倒霉经历,天镜眼中浮现同情之色:「我借打坐为由,将带来的人留在客栈了——你我且坐下详谈吧。」
他是真心相助,也有疑问需要印证。
「谁要同你详谈。」无绝甩袖便走。
两刻钟后,无绝与天镜在一家酒楼的包间中对坐,面前摆满了上好的酒菜。
无绝脸上没有半点不自在,他原本是打算走人的,但天镜突然说他请客。
囊中羞涩的无绝借机点了好酒好菜,大吃大喝了一顿。
二人本就没有值得一提的过节,天镜也并无意戳穿无绝假死之事,此刻借着酒意,无绝短暂地放下了心中成见。
又见天镜从始至终待自己都很和气友善,一路受尽了冷眼委屈的无绝甚至不禁生出几分感动。
见无绝卸下了敌意,天镜才试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