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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陛下待朝臣,如慈父般温暖!

  第105章 陛下待朝臣,如慈父般温暖! (第2/2页)
  
  “朕给你足够的工匠,足够的材料,你一天能打造出多少把刀来?”朱祁钰问。
  
  “这个……”
  
  张六粗略算了算,能打造上百把来。
  
  “不错。”
  
  朱祁钰笑道:“朕若让你用废料,打造出一批农具来,可行?”
  
  “只要有足够的铁矿石,小的什么都能打出来!”
  
  朱祁钰对他很满意。
  
  他打算详细拆分军器局,下辖铁器科、木器科、兵甲科、弩箭科、盾牌科、马科、杂科七科,便让这个张六做个管事。
  
  他又详细了解了兵甲、弩箭等制作过程。
  
  但这些的基础,就是铁。
  
  “诸君!”
  
  “朕从你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希冀!”
  
  “是不是想从匠户,变成民户?想让自己儿子参加科举啊?”朱祁钰高声道。
  
  所有吓得跪下。
  
  “不必害怕,想就是想!”
  
  “朕今天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这军器局里,朕只设掌印太监,其他官职皆由工匠担任!”
  
  “朕也可赐你们民籍!”
  
  “让你们的子孙,参加科举!”
  
  一听这话,张六等人都傻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跟张大坚差不多。
  
  “朕说的不是虚话!”
  
  “以三年为期,朕想看到大明军队全部装备着钢刀、钢甲,弓弩威力大后劲小易携带,盾牌竖起来,敌方弓箭射不穿!”
  
  “朕的要求一点都不高!”
  
  “铁矿石等原料不用尔等担心,钱粮也是内帑出了,朕只要看到成果!”
  
  “三年之后,只要尔等完成朕之所愿,朕就赐尔等民籍!”
  
  “非但赐籍,朕还会赐下符牌!”
  
  “朕之符牌,可非一般人可赐的,饶是金忠、舒良等立下大功,也只是赐下一枚银符!”
  
  冯孝端上来一只银符。
  
  “三年之后,朕会将此符,赐给你们当中,功劳最大的那个!”
  
  “此符尚未正式颁发,颁发此符者,形同免死金牌,会将姓名、功绩镌刻其上,令其世代敬仰!”
  
  哗!
  
  工匠们惊呼出声。
  
  谁愿意当这匠户?谁不愿意做官老爷呢?
  
  “尔等对新军器局,满意吗?”
  
  自然是非常满意,在太液池旁边,沾着圣上的龙气,岂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知道朕为何将军器局放在这里吗?”
  
  “因为朕要提高匠户的地位!”
  
  “你们挨着的就是宫墙,和朕、和阁部在一起办公,何其荣耀!”
  
  “虽为匠户,却绝不低贱!”
  
  朱祁钰扭头看向冯孝:“将这句话写下来,刻在军器局墙上,让匠户们都看看,这是朕的态度!”
  
  冯孝支吾,这话也太白了吧?
  
  你写文言,匠户看得懂吗?
  
  去找翰林院,润色润色,刻在墙上。
  
  “小的敢不效死命!”张六嘭嘭磕头。
  
  “不要三分钟热血,做匠从艺,拼的是时间、是耐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朱祁钰话锋一转:“朕等得,你们便做得,但绝不可偷奸耍滑、浪费时间!”
  
  “朕对尔等厚待,绝非纵容!”
  
  “若被朕知道,谁借机偷奸耍滑,拿朕的良言当做耳旁风,甚至手脚不干净者,一律诛九族!”
  
  “你们应该都知道,朝臣被朕杀了多少!”
  
  “朕劝尔等,千万不要用脖子碰刀子,吃亏的是你们!”
  
  “小的们绝对不敢!”张六等人瑟瑟发抖,连连磕头。
  
  又勉励万功几句,下令军器局打造一批农具出来,才打发走他们。
  
  “皇爷,您要是把匠户都放走了,以后谁来当工匠呢?”冯孝着急。
  
  太祖为何设下户籍,不就是担心,有朝一日,老百姓日子过好了,都挤破脑袋去考科举,谁会做工匠的活儿呢?
  
  朱祁钰喝了口茶,笑容盎然:“那你说说,太祖时这些工匠从何而来?”
  
  “多是罪臣家眷,以及漠北诸族的俘虏……”
  
  冯孝明白了。
  
  其实朝堂真不缺工匠,先不说漠北,就说湖广、云贵,遍地都是土司,若造反的话,完全可以抓来做工匠啊,做几年汉化完毕了,再放出去做民籍。
  
  “皇爷圣明!”冯孝跪在地上。
  
  “这次李震就抓了数千俘虏,押解入京,正好全部打入匠籍。”朱祁钰没说,这是对华夏苗裔,大可网开一面,等对待异族的时候,可就不是干几年就放出去了!
  
  “奴婢遵旨!”
  
  冯孝压低声音道:“回皇爷的话,白圭、李实、朱英等人已经到了京畿,应该很快便能入京。”
  
  “到了京中便宣来,朕有话叮嘱。”
  
  朱祁钰溜达一会后,便开始批阅奏章。
  
  最近几天,奏章数量增多,多为长篇累牍,都是说些弊政的,贴黄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能把奏章送到他这里。
  
  他看得也头大。
  
  这大明,真是个四处漏风的屋子啊,想补,都不如一脚踹塌了舒坦。
  
  忽然,他眉头皱起来:“不是说过了吗,打春陋习取缔了?宛平县为何还打春了?”
  
  “冯孝,宣刘吉进来!”
  
  贴黄最后,标注上自己的名字。
  
  刘吉战战兢兢进来。
  
  “启禀陛下,这是宛平知县张芳昨日递上来的奏疏,说宛平县百姓认为不打春,今春不吉利,担心今年收成不佳,所以知县张芳无奈之下,只能打春,呈上来这道奏疏,也有请罪之意。”刘吉说道。
  
  “花了多少银子?”
  
  “上面没有详细数目,微臣不知道!”刘吉道。
  
  “哼!”
  
  朱祁钰冷笑:“百姓不同意,他张芳天天住在百姓家不成?百姓有什么想法,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花了多少银子,又遮遮掩掩的,把朕当成司马衷吗?何不食肉糜?”
  
  刘吉低着头,不敢应答。
  
  “这张芳是哪年进士啊?”朱祁钰语气一缓,实在没印象。
  
  “启禀陛下,此人乃正统十二年举人。”
  
  “举人?当了京畿知县,不容易啊!举主是谁啊?”朱祁钰又问。
  
  “微臣不知。”
  
  朱祁钰看向冯孝,冯孝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是哪里人?”
  
  “山东兖州府人!”
  
  朱祁钰眼皮子一抬:“山东的?宣进宫里来!朕亲自问他一问,百姓为何如此爱戴他,有什么心里话都跟他说呢?”
  
  “刘吉,你亲自去传旨,也暂当几天宛平知县。”
  
  朱祁钰沉吟:“朕给你御史之官,去宛平县查一查,这个张芳是什么来历?也看看,宛平百姓,生活如何?连夜就去,快些!”
  
  “微臣遵旨!”刘吉知道,皇帝要动手了。
  
  朱祁钰目光闪烁:“连京畿的知县,都不听朕的命令,那更远的地方呢?是不是也都照常打春了?”
  
  “冯孝,河北巡按使在哪呢?”朱祁钰又问。
  
  “奴婢不知,奴婢这去问都察院。”
  
  “直接下旨给都察院,让各地巡按使,查一查,哪些县城,不听朕之命令,还在打春!查实后,禀报上来!”
  
  朱祁钰目中寒光一现,有人找死,就别怪他无情了。
  
  他继续批阅奏疏。
  
  “启禀皇爷,巡抚年富的密揭传来……”费宠小跑着进来。
  
  朱祁钰低着头,伸出手。
  
  费宠赶紧放在皇爷的手里。
  
  朱祁钰检查下封泥,才打开密揭。
  
  年富本来应该入京的,被临时调去宣镇,帮李秉分担压力来着。
  
  “这个年富!”
  
  朱祁钰面露不满,竟然把于谦给弹劾了。
  
  他弹劾于谦专擅之罪;还弹劾分守太监韩允中饱私囊,和本地商贾来往过密等罪;又弹劾宣府参政、军中坐营等官员贪腐府库之罪。
  
  还说,宣镇非朝廷之宣镇,而是个别人之宣镇。
  
  这话听起来大逆不道,却说的很对。
  
  只是不合时宜。
  
  宣镇三战三败,当务之急是收拾军心,不可节外生枝才对。
  
  “其人过于刚直啊!”
  
  朱祁钰对年富的弹劾十分不满。
  
  不过,年富有一个点说的很对,宣镇上下都烂了,包括杨信,都在贪污。
  
  但大明缺的是打胜仗的将军,哪有文臣武将不贪的,贪了就贪了,只要能办实事便可。
  
  “把尹直叫过来。”
  
  等尹直进来,朱祁钰把密揭给他看。
  
  “陛下,臣以为年巡抚句句属实,朝堂当清查宣镇!”尹直跪在地上。
  
  朱祁钰皱眉。
  
  尹直却说:“陛下,倘若中枢明知贪污,而视而不见,岂不助长了小人之风?万一,那些商贾,擅自揣测中枢的深意呢?”
  
  朱祁钰一愣。
  
  这尹直看得够透的,没错,那些商贾,说不定就等着看中枢什么举动呢?
  
  那朕便迷惑尔等!
  
  “传旨,赞扬年富忠直之举,叱责于谦、杨信等人,再派锦衣卫清查宣府!”
  
  “陛下圣明!”
  
  都是做做样子,名单已经出京了,估计很快就有动静了。
  
  他已经让东厂、锦衣卫随时准备,出发宣镇了。
  
  晚间。
  
  见了白圭、耿九畴等人。
  
  这些人陆陆续续入京的,朱祁钰逐个面授机宜。
  
  接连两天,他都在接见入京的官员。
  
  ……
  
  金忠和舒良碰面。
  
  两个人面带冷色,远不如在宫中时关系亲密。
  
  如今东厂发展得如火如荼,锦衣卫虽奋起直追,却不如东厂势力大。
  
  因为京中拓宽道路,强拆民宅时,东厂和锦衣卫没少爆发矛盾,几次甚至刀剑相向。
  
  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
  
  “舒公公,宣府的事,谁也容不得半点马虎,耽搁了皇爷的差事,谁也讨不到好去!”
  
  金忠率先开口:“咱家打算派心腹管尧带队,入驻宣镇。”
  
  舒良冷哼一声:“皇爷的差事,咱家自然不敢怠慢,但是东厂和锦衣卫尿不到一壶里面去,各走各的,得到什么功劳,就各凭本事!”
  
  “你敢违背皇爷旨意?”金忠皱眉。
  
  “自是不敢的。”
  
  舒良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咱家只是不想让锦衣卫拖后腿!”
  
  “你!”
  
  金忠大恼。
  
  舒良不就是比他早放出宫的嘛!才有了今日的权势!
  
  若皇爷先放他金忠出宫,他金忠比他舒良强一万倍!
  
  “好!那便分头行动,你东厂也别掏我们锦衣卫的便宜!”金忠气哼哼出了东厂。
  
  回到锦衣卫大发雷霆,告诉管尧,这次任务,一定要完成得漂亮!
  
  被东厂压一头的滋味,实在难受!
  
  “厂公,您和金公公关系如此之僵,恐怕不好吧?”龚辉小心翼翼劝谏舒良。
  
  舒良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宣府有咱们的人,这次大功必然属于东厂,凭什么被锦衣卫分润了去?”
  
  “有了东厂,锦衣卫根本就没必要存在了!”舒良打发龚辉,快些带人出京,别被锦衣卫抢了先。
  
  京中的东厂、锦衣卫连夜出京。
  
  而远在宣府的于谦,已经收到由东厂送来的证人,以及拷问出来的名单。
  
  来宣镇近一个月了,于谦须发凌乱,颇有几分悲凉。
  
  他叫来杨信、蒋琬、朱仪等人商议。
  
  然后设下宴会,把宣府商贾齐聚一堂。
  
  以军粮不足,欲从宣府商贾手中买些粮食为名。
  
  在宣府经商的,多为晋商。
  
  别看京中的晋商被除名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倘若皇帝肯将家业还给晋商们,晋商肯定感恩戴德,反正每一家主脉、支脉一大堆,死了一支就死了一个对手,何不美哉?
  
  经营粮商最大的当属张家、吴家、黄家三家。
  
  这张家就是张仁孝家族,平阳张氏。
  
  在宣府做主的叫张志怀,辈分比张仁孝、张仁礼兄弟还大了一辈儿。
  
  他一身儒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读书人,而非商贾呢。
  
  从京营大军入驻宣府后,他便有心结交于谦,以及京中勋贵,毕竟家中生意在京城很多。
  
  直到数日之前,得知家族被灭门,他第一反应是事露了,快逃吧。
  
  晋商三十多家,商量了半宿,决定送宣府第三场大败。
  
  就有了于谦第三败。
  
  今天,收到于谦的请帖,言辞恳切,想从商贾手中买粮。
  
  “早这般听话,不就完了吗?”
  
  张志怀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但他喜欢读书,读书多的人都坏。
  
  他担心宴会有诈,自己不去,撺掇其他商人参加。
  
  十几家本地商贾,以吴兴领头,参加了这场宴会。
  
  于谦略有失望,都是些小商户。
  
  张、吴、黄三家主要人物都没出现,派个吴兴小虾米来参加。
  
  “元帅,不如末将率军,直接抓来就算了!”杨信心急。
  
  他那场大败,让其极为耻辱。
  
  如今知道是商贾做主,迫不及待报仇。
  
  “不行,容易打草惊蛇。”
  
  于谦眸中寒光闪烁:“他们担心军中有诈,所以不肯来到军中,这场宴会先这般,给他们些甜头,后日去城中设下宴会,本元帅亲自赴宴,看看谁不给本元帅面子!”
  
  “元帅危险啊!”蒋琬低声提醒。
  
  “怕什么的?宣府尚在我军手中,没什么可怕的!”
  
  于谦连败了两场,心里压着火呢。
  
  “诺!”
  
  过了两日,于谦亲自在城中设宴,广邀本地商贾。
  
  请帖中恩威并施,逼他们前来。
  
  张志怀心中犹豫,打发家丁去探查,确定于谦没率军入城,真心诚意想和商贾做买卖,他才微微放心。
  
  为了自身安全,他带了二百多家丁,把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不止他,宣府商贾,总共带了上千人。
  
  于谦等人身着便服,出现在醉仙楼上。
  
  “这些狗商贾,可真谨慎,四周都是他们的人!”杨信骂骂咧咧。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从小在军中打滚,活脱一个混不吝,和蒋琬截然不同,蒋琬是儒将,杨信却十分粗鲁。
  
  但杨信同样身出名门,真论军中士卒的爱戴,还当属杨信。
  
  可此二人自小便打熬力气,都是猛汉。
  
  带的十几个扈从,也都是身强力壮之辈。
  
  “越怕越说明心中有鬼!”
  
  于谦淡淡一笑,上了楼,青梅煮酒,细品慢饮。
  
  张志怀等人姗姗来迟。
  
  他反复确定,又派人去观察军营,发现大营里确实没有异动,又留下人看着城门,万一有大军入城,立刻禀报。
  
  自以为做到万无一失了。
  
  很快,便觥筹交错起来。
  
  “于少傅,您当真是天下楷模……”张志怀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抛。
  
  于谦脸色平淡:“张先生也是老当益壮,如此年纪尚在外奔波,难怪生意做的如此之大。”
  
  “不敢不敢。”张志怀笑逐颜开。
  
  读书人心眼就是多,他虽然捧着于谦,却分心听着门外,他吩咐过家丁了,倘若有大军进城,便敲门为号。
  
  酒过三巡。
  
  于谦忽然看向张志怀:“张先生总外门外看什么呢?”
  
  “担心本元帅摔杯为号?刀斧手冲上来,将诸位砍杀?”于谦倏地笑起来。
  
  本来还热烈的场面,忽然一僵。
  
  有几个商贾,尚且举着酒杯,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手一抖,酒洒在菜上。
  
  “于、于少傅,您此言何意啊?”张志怀心中惴惴。
  
  “就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干嘛?”于谦轻笑。
  
  杨信和蒋琬可勾了勾嘴角,从来没见过于少傅开玩笑,真没想到,于少傅也愿意逗人玩。
  
  “没、没紧张啊!”
  
  张志怀尴尬笑笑:“在下敬于少傅一杯!”
  
  他赶紧倒了杯酒,但手哆嗦,酒倒不进杯子里,不断往外面溢。
  
  于谦抓住他的手。
  
  张志怀更是浑身一抖,酒壶差点丢出去。
  
  “怕什么呀?”于谦握住他的手,张志怀想抽回去,却意外发现,于谦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大得惊人!根本抽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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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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