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信使的秘密 1 (第1/2页)
自白
1990年12月6日,夜晚,C市某街道,意外车祸。
一青年男子因医治无效当场死亡,仅差一周就到24岁生日。据称,警方查询身份的同时在此男子身上找到一张角膜捐献志愿卡。
同日,C市医院内进行了紧急的角膜移植手术,得到角膜的是一个先天失明的小男孩,可爱的孩子会因这对角膜从此得到光明。家属急切地询问角膜的来源,医生不愿透露,只匆匆告知角膜的捐献者为一不知名公司的职员,英文名Kevin。
回眸
2009年12月13日,夜晚,Y市,某大学宿舍。
***这种声音又来了,总在梦的最深处将我唤醒。今天是凌晨4点半。
这个梦境已经持续一周了,不,这不是梦境,断断续续的声音把我带出梦中,惊醒后还能真切地听到自宿舍内某个方向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更像是谁在敲墙壁。这是一幢宿舍楼,楼上楼下、左边右边都是宿舍,在这半夜时分,没有人会干这种事,那么又是谁呢?我不信鬼,所以我宁愿相信是某个隔壁的哥们儿在打发无聊。其实这样的理由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因为声音之大让人更为相信是什么人在用重物敲击墙壁,每一声的轻重不等;还有,被梦境带出的时间越来越早,最早的一次是一周前,忽然惊醒,差5分钟7点,急忙跑下楼去出操,每一天的时间都略有提前,今天已经是4点半了,想到这里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每天被惊醒后我都下意识地看看表,然后继续睡到早操的时间,但是今天,这种由心的恐惧让我不安。躺在上铺,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还是能听到一声一声仿佛渐渐接近的响动。这是周日,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其实宿舍里的那三个人很少出现,平时在课堂上都不一定能看到,是在校外租房还是怎样我不太清楚,总之,很奇怪我会被安排到这样的宿舍,相当于一个花四分之一租金的单人宿舍。不知道隔壁的宿舍会不会听到、会不会有人被吵醒,我从没问过,也害怕问这个问题,因为我更怕答案——“从没听到”。就这样,我带着这个疑问过了一个星期,却让我更为疑惑,甚至更为惊恐。
我是这个大学体育系的学生,大三,因为课业比较轻松所以生活也散漫,虽不至于和宿舍里的其他三人一样终年不见人影,却也常常在网吧里和其他哥们儿刷夜玩游戏,最近快期末了才稍稍收敛些。虽然学习不多,可没少向家里要钱,泡网吧的钱就是一大笔开销,只能变着法儿地向家里要,每次父母听到买运动耗材也都无可辩驳,一两天左右就会打到卡里。在外地上学就这点好处,我是C市的,毕业时家里托人费了很大劲才进了Y市的这所重点大学,我文化课一般,庆幸运动神经比较突出,得过些奖项,就进了体育系。
想起自己的这些经历,我从没觉得要感谢谁,说实话,我觉得这是赚来的生命、赚来的经历,并不像父母那样珍惜。
从小我就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一刻的黑暗让我有些似曾相识,尤其当我闭上双眼的时候,小时侯那漆黑的环境又再一次将我环绕起来,但是我不再无助,因为只要我睁开眼睛就能得到一片光明、看到世界的精彩。
这对角膜不知道原本是属于谁的,在我4岁那年忽然得到了这双角膜。小时侯没多想,只是知道,看得到就可以和其他人一样看周围的人和事,也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去上学,尽管为适应这双角膜医生推迟了我的入学时间,我还是觉得自己极其幸运;近来我总觉得我的眼睛冥冥中在感应着什么,当听到一下一下的敲击声,我的心在颤抖、眼睛仿佛也在跟着跳动,眼前有时会闪现些不认识的人影,有时会让我开心,有时又会让我心痛,我认识他们吗?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家里对我从没有要求,只有一点,我的英文名要和捐献角膜的人一样——Kevin,这是父母所知道有关这双角膜的唯一信息,也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表达感激的方式。
黑暗中,忽然有一种冲动,我要去查一查当时的那起车祸,更多了解Kevin,或许他认识曾闪现过的这诸多不明人影。
波折
上午的课,没怎么听,只一心想着可能的线索。手机响了,是我的女朋友Selina,她很漂亮,在法律系。
“Kevin,我下课了,楼下等你!”
“立刻!”
两个不相干的系别唯一的联系就是教学楼接近,因此我们相遇了,对于逻辑严谨、态度严肃的她会喜欢我的散漫,我很惊讶,到现在也很惊讶,几次问她都没有答案。逻辑严谨?或许,这个事情向她征询一下会有意外的惊喜,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抱着厚厚的法律书站在法律系楼下,美丽的卷发散在排扣大衣的帽子上,一脸严肃。她对陌生人都这样,只有见到熟识的人才展开笑脸,站在旁边看上一会儿,你会发现她表情的几度急剧变化。我走过去,和她慢慢向食堂走去。
“Selina,有个事——”
“说!”她一向这个态度,很干脆。
“让我想想。”
“你还用想?说吧,是作业不想写了还是……”
“不是不是,我还能老不写作业?这件事挺复杂的,这样吧,咱上校外西餐厅吃,那儿安静点。”
“来,让我看看,今儿怎么这么不像你啊!”
我停下来,看着她,直到她说“走吧”,我跟着她转了方向,向校外走去。她太奇怪了,这么久我觉得还是不了解她,难道她会相面吗?还是看出了我刻意隐藏的不安?
所谓校外的西餐厅,其实就是一家卖高档盖浇饭的小餐馆,里面有奶茶、有音乐、还有舒服的沙发靠椅,因为校门口以小吃店居多,这种重环境、重口味的餐馆实在不多,所以被爱称为“西餐厅”。我们走进去找了一个较安静的位置,每人点了一份咖喱牛肉饭,坐在沙发椅上,顿时觉得神经放松下来。
“这件事已经纠缠我一个礼拜了。”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示意我继续讲下去。当听完敲墙一周和陌生人影的故事,她忘了吃饭。我的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回过神,开始沉默。我一般不打扰她,因为这样的状态就表示她在认真思考。忽然,她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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