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诏武五年 (第1/2页)
她不能喊。她用力将脸压在船板上, 把所有痛苦的表情隐藏, 不让阿来看到。
“杀, 或不杀。”云孟先生继续问道。
阿来气得眼泪狂落,忍不住破口大骂:“谢太行!方宇文!你们这些皓首匹夫!腌臜疖狗!如此对待手无寸铁的妇人你们可还要脸?!称什么清流算什么好汉!全都是些无耻之徒!若是大聿都是你们这样的人臣, 早些灭了岂不更好!”
她用尽全力想要挣脱铁链, 将铁链甩得铛铛直响。奈何铁链太粗壮结实, 脚踝被磨得鲜血淋漓却丝毫无法将其撼动。
阿来无法置阿母的生死不顾, 但是理智告诉她就此刻算答应去刺杀也绝无成功的可能。
如云孟先生所言, 这些人已经派出不少密探, 想必这些密探都受过严酷训练,比她要聪慧机警百倍, 却依旧只有被心思缜密的卫子卓拆穿、屠杀的厄运。她只不过有点小聪明,如何能成功?
还未行刺阿来便已经知道结果,无非是她成为卫子卓鱼肉的下一个对象, 她失败后阿母也难逃谢家毒手。
横竖都是死。
如今她只后悔为何当初不听阿母的话, 平日里谨言慎行低调一些,把逞威风的小心思小念头统统收敛,不要心存侥幸以为不露痕迹。为什么谢太行这帮人不找别人偏偏找上她?自然是平日里自诩隐藏得很好的小细节早就被人尽收眼底,琢磨着如何加以利用。就在刚才, 她还自以为是地显摆一通, 想要精彩地拆穿对方的谎言以证明自身实力。真是荒唐又无知……若是牢记阿母教训愚笨些, 哪有后续这么许多?
如今进难行退无路, 她该如何将阿母救下?
“慢着。”阿来不再挣扎也不再谩骂, 护着受伤的脚踝和铁链一块儿收摆好,安静地坐回船上,“不许伤害我阿母,否则我便咬舌自尽陪我阿母共赴黄泉,刺杀卫子卓一事你们也另选他人吧。”
云孟先生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为什么选我?”阿来问,“你们折进去诸多精英都达不成目的,我不过是谢府的下人而已,为什么要选我?”
云孟先生展开一幅画,远远地阿来看不太真切,隐约觉得画中人有些眼熟。
“这个人……是我?”
画中的小娘子是标准的鹅蛋脸,一双英气长眉下闪烁如星的双眼让她觉得是在凝视自己。
“这个人不是你,但即将是你。”
“什么意思?”阿来思绪一转,“难道你们要我假扮此人?”
“不错。此人是卫子卓一直在寻找的救命恩人。时兮运兮!谁能想到你竟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云孟先生指向阿来的面部,“利用这张脸定能成功混入卫府,甚至可直达卫子卓身边。这是千载难逢之机。卫子卓恐怕从未想过世间居然有如此巧合之事,当真天要亡他。”
“简直是痴人说梦。”阿来硬生生打断他的自我陶醉,很快挑出了漏洞,“既然此人是卫子卓一直在寻找的救命恩人,想必他对此人感情深厚,又怎么会认错?即便皮囊再相似也全然是两个人,只要一瞧便知。你会将你至亲之人认错他人吗?”
云孟先生并不理会她的讽刺,解释道:“卫子卓于八岁时在平苍境绥东山脉遇险,当时画中娘子和其父亲一块儿救了他,将他收养家中两个月并悉心照顾,待他身体无恙之后被卫府赶来的人接走。而后卫家曾派人回去探望过,未曾想那父女二人皆不知所踪。一晃又是八年,卫子卓一直没有放弃探查恩人下落,前后找了无数画师想要根据印象画出小娘子如今样貌,可见情深意切。短短两个月的相处虽然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但时隔多年当日年纪又小,错认他人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细节都是你们尚留在卫子卓身边的人送回的消息吧。”阿来再问,“可见已有人曾冒认过此身份且碰了钉子。既然认错人不是不可能,他又凭什么相信我就是当年的救命恩人?只因有几分相似就认定我的身份的话,这卫子卓也只是草包而已。”
“当然不止如此。”
“哦?还有什么,说来听听。”
阿来一边和云孟先生纠缠说理,看似已经答应刺杀般探听关于卫子卓的详尽,另一边藏在脚踝后的手指在飞速转动。铁锁时不时闪出火花,藏在她指逢内的金蝉刀片一刀刀割在铁链上,铁锁已经被磨出了大大的豁口。
阿来手藏在腿后,让腿挡去她所有动作,并用言语吸引船上的人,不让他们发现自己暗地里的动作。
快,再快些。
只要将铁锁割断她定一步登船,直接割开云孟先生和谢太行的喉管,其他人更是不在话下!
阿母!你等着我!这帮畜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啪地一声轻响,铁锁断了。
阿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汗水沾湿了衣服,寒风吹过几乎将她身体冻结成冰,可她心头热得如同一团火。她悄悄将已经断开的铁锁两端握在手掌中,让它看上去好像没有异样。
“甄文君身上有个胎记。”云孟先生说。
“甄文君?是卫子卓救命恩人的名字吗?”
“正是。”
“她身上胎记这种事你们都知道?”
“接近卫子卓困难,但是想要接近其他人并非不可能。只要能套住画师便能得知很多信息。甄文君的胎记就在锁骨之上,是一个残月形的红色胎记。”
“你知道吗。”阿来忽然转换了话题,“据说胎记是前世死时留下的伤口。你们下辈子想要什么样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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